银缸照+番外(544)
早在林霰替齐延上药的时候,纭便回避了,她毕竟是未嫁之女。如今内室就只剩下沛柔与齐延两个人。
沛柔在齐延边坐下,想伸手去抚他的膛,却又不敢,“这是什么东西伤的?”
“是箭伤,伤在右,避开了五脏六腑,只是一点皮伤,流一点血而已。看着怕人,其实并不妨事。”
都流了这么多血,脸色如纸一般白,还要说自己没事。
“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在郑州的时候,还是这几?”
“郑州。原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同你说好了十五会回来,所以赶了些路,就又有些不好。”
沛柔就垂下眼帘,隐隐有泪意,“你是故意的。故意这样说,好叫我心疼你。”
“是故意的。不过也是真的。”他牵过她的手,放在他的左前,“若是不能早些见到你,就是这边疼了。”
沛柔又问:“是谁伤的你?你去郑州到底是做什么?”
齐延答她,“是三皇子的人。黄河堤坝年年拨款,年年修整,却还是年年决堤,是张家的人在中间做了手脚。”
“我在工部几个月,手里也拿到了一些东西,能和郑州那边对的上?”
“所以他们要你的命?”
“要我的命,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骤然深邃了起来,莫名有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沛柔看着齐延,静默了片刻。他受了这样重的伤,她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可是她抑制不了自己的心魔。
前生她为他流过的血,不会比今他流的更少。
“可是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对吗?”她抬起头,看着他,想从他眼中找到答案。
齐延攥住她想要抽开的手,“我有我不说的理由,但我不会永远不说的。”
“若是再动的话,伤口可能又要裂开了。”
沛柔就不敢再动了。
她尽量平静地道:“那好,你有你不说的理由,我也有不相信你的理由。既然你不愿说,勉强也无用。在那之前,便只如朋友一般相处吧。”
“你受了伤,这几我会照顾你的。”
齐延便轻轻笑了笑,只是他流了太多血,看起来实在有些憔悴。“你能不能陪我躺一会儿,我再歇一会儿,就和你一起去建业行宫了。”
沛柔却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伤成这样,还想着去建业行宫?这件事对你来说就那么,缓几都不行?”
她看齐延想开口,干脆利落地制止了他,“不,你不要试图说服我了,我不可能让你去的。”
“圣命不可违。”齐延望着她道:“你不是任的人。”
他不这样说还好,他这样一说,沛柔只觉得心中有无穷无尽的委屈,“齐元放,我这辈子就是任的时候太少了,我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
“成亲之前我曾经问过你,我和你心中的大业,你选哪一个。我今再问你一次,你如今还是一样的选择么?”
齐延的神色很认真,也带着令沛柔感觉莫名的心疼,“我是因为你才选择大业的。不这样做,不一举把三皇子扳倒,我就没法保全你,保全徐家。”
“如若我今就是想任一回,绝不让你踏出这个门呢?”
她真的很怕他会因为这样的事离开她。她不敢再去想,若是那没入他前的箭再偏几寸,他们的短暂分离,或者就会成为永诀。
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如刀绞。即便他今生还是可能会背叛她,即便他今生还是一直在骗她,和离就好了,她也不会希望他去死的。
齐延靠在上,又让自己坐的更直了些,望着沛柔,就像在欣赏一朵正当好年华的花。
“你不会的。”
第277章 建业
齐延到底还是没有能在当日出门。
沛柔和他谈完话,看着他将林霰让人熬的药喝完,就干脆锁了嘉懿堂正房的门,不是用膳时分,或是送药进来的时候,一个人也不许进来。
以齐延的身手,只是这样,自然是关不住他的。但沛柔摆出了这样的架势来,他也只能是苦笑着在内室里休息。
他住在内室里,沛柔就织夏在东边的厢房里给自己铺了床。每日也只有送药过去的时候,才看一眼齐延。
他的膳食都是另做的,多多少少都搁了些补血益气的药材进去,沛柔吃不惯。
他们两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去给家中长辈请安,府中各院自然不会少了打听的人。沛柔便让茵陈一一都回了,只说是沛柔自己身子不适。
这样的理由自然不能令人信服,她干脆就又调了她父亲从前给她的亲卫过来守着院子。只说等她身子好些,会去给家中长辈道歉。
何太夫人或是诚毅侯若有不满,那也只管不满就是了。如今诚毅侯爵位虽复,想要和定国公府比肩,还是在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