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缸照+番外(317)

作者:知我情衷

原来也是她咎由自取。

她或许可以是崔莺莺,可齐延却绝对不是张生。更何况沛声这红娘也早已撂了挑子,这出戏她一个人又怎能唱的下去。

实在是太苦涩了。

沛柔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渐渐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可这半年实在已经太久,瑜娘已经匆匆忙忙地和淮安谢家的一位公子定了亲事,很快就嫁到了江南去。

那半年里,瑜娘也是被景珣伤透了心的。

沛柔以为自己为齐延做了这些事,于她们这样贵族的份地位而言,已经算是很出格了。

她后来才知道,瑜娘比她要更勇敢的多。

瑜娘知道景珣在燕京最着名的馆朱芙楼里梳拢了一个花魁,并声称他们是真心相的之后,她就女扮男装找上门去,扔给那花魁一袋金子,让她即刻就从燕京离开。

她派了护卫跟着她,那花魁连夜就会了别的郎,一同出了燕京城。

景珣知道以后居然也并不恼,也没有让人去找。

于他而言,不过是丢了一样漂亮的摆件罢了。“真心”二字,不知道是那花魁在欺骗他,还是他在欺骗那花魁。

景珣还有龙阳传闻,瑜娘听后,跑去了他常去的那家倌馆。

不过这倒只是谣传,景珣只是喜欢喝这里的倌泡的茶,喜欢听人风雅。从不曾在此处留宿。

后来瑜娘又听闻景珣在池坊巷有一房外室,是他今年所,每个月总有大半个月要在那处流连。

瑜娘赶到那里去的时候,景珣正在里面和那外室以及花钱买来的几个歌女喝酒。

青白,几坛瓮头下肚,他连她是谁都已经不认得。

瑜娘把那几个风尘女子都赶了出去,独自守着他。

一枕酲,到了夜间他才悠悠醒转,可半衾幽梦未散,他还是记不得瑜娘。

又一杯残酒泼上去,他才清醒过来,他看清了瑜娘的模样,开口就是,“你为何总要与我作对。我堕落纨绔,不知进取,又与你何干?”

是啊,与她何干呢?

她向来觉得大丈夫生于地,应当保家卫国,忧心下,把名字留在史书上,留在敌人令恐惧的传里。

而不是像景珣这样,留名于青楼楚馆,流连于女饶温柔乡里不肯出来。

这一次瑜娘转出了门,就没有再回头。

她很快应了家里为她的亲事,披上红妆,坐上了往江南去的官船。

瑜娘在给沛柔的信里写,“我原来从不曾觉得燕京是我的故乡。”

“我以为我的出生之地,大漠黄沙,草原绵延千里才是我应当有的归宿。”

“可上船之前,我曾经遥遥望见过景珣。码头上人来人往,他在我眼中却是独自一人,静静立于桅杆之下。”

“后来我经过几处港口,大雾弥漫时无法行船,居然是常常看见他的。”

“有时在岸上,有时候是在相邻几十尺的船上,那是我的幻觉。”

“我想,我大约一生都无法忘记他了。有所牵挂之处才是故乡,或许往后我一辈子怀念的会是燕京的这一片月色。”

“白头想见,酒徒萧索,不似去年时。”

瑜娘穿着嫁衣下江南的时候,也正是沛柔和景珣议亲的时候。

沛柔因齐延伤闭门不出,景珣那段时间干脆人就都不在燕京。

后来景珣和柯明碧订了婚,他们在一次宴会上偶然遇见。沛柔原来只想和景珣做陌路人,却最终没有忍得住,和景珣单独了一会儿话。

他看起来还是个纨绔,话语中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颓唐。

她没有去问那段时间他去了哪里,瑜娘在码头所见的又是不是他。因为这个答案无论是对她,还是对瑜娘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当然也没有问起瑜娘。

沛柔和景珣私下话的事,被人看见以后传了出去。

谣言无稽,是她在景珣面前自荐枕席,甘愿入永宁郡王府为妾室。

燕京城里有关她的谣言从来都很不好,她已经习惯。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柯明碧信以为真,后来就一直以她为担

可做景珣的妻子又有什么好的。

去了一个花魁,还有一个花魁。厌了一个外室也还有别的外室。

美人如花,来来去去,他永远越不会定下心来。

就算他不出门,也有妻美妾无数。只一个从伴他长大的丫鬟冷金,挑拨离间,唱念做打,就已经足够柯明碧头疼。

沛柔觉得自己比今的闵淳心要好一些,是因为她最后还是做了齐延的妻子。

她至少没有如闵淳心的这一,望着别的女子的发间插上了她盼望已久的、意义深重的簪子。

可沛柔最后也并没有什么好结局。她做了他的妻子,四五年间,甚至都没有敢问过他一句,“你有没有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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