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星座同时向我求婚(166)
要说出自己过去的经历,是需要勇气的。除了面对督导,允梦泽没想过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封东岳。直到昨天,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对封东岳多么不公平。
即便恋人之间也有隐私,但他毕竟因为自己的原因,在过去的治疗没有彻底完成时就丢下了封东岳不管。封东岳没有问起,把心思埋在心底,表面荣辱不惊,实则患得患失。这份没有安全感的心情酝酿的时间越久,感情的裂痕就越大。
他知道,现在封东岳就躲在某个床单后面偷听,所以这些话既是说给江闵,也是说给封东岳听的。
允梦泽平静而坦然地讲述了自己的成长经历,起初江闵还低头心不在焉,后来也跟封东岳一样专注地看着他。允梦泽本来就不是他的主治医生,现在又说出了跟自己相似的经历,令他心里的防备暂时卸下。
“过去我一直害怕承认导致我几次被送去医院抢救的根本原因,就是我的母亲。我害怕一切如她所说的那样,除了她,再不会有人真正地爱我、保护我,所以我自欺欺人地活着,还因此得了病。而我没有正确地意识到自己的心生病了,所以我伤害了真正爱我的人。”允梦泽扶着江闵的肩膀,有一种在对过去的自己说话的感觉。
看到江闵此刻的神情,允梦泽知道他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我知道你想保护妈妈,但事实上,真正生病的人不是你,是你的妈妈。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仅对自己没有益处,更是对她一点帮助都没有。”
江闵喃喃地说:“我妈妈,生病了?”
允梦泽轻轻点头:“嗯,这世上有一种病,会让一个母亲变成凶手。我相信,你一定不希望你的妈妈成为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对吗?”
一时之间,江闵还很难完全理解允梦泽的话,但他的眼神很明显受到允梦泽的经历动摇。允梦泽握着他的手说:“如果你愿意,就去跟白医生谈谈,告诉他真正发生在你身上的事,还有,如果你父亲能够在场的话,对你和你妈妈都有帮助。”
“我真的不知道我爸爸在哪。”江闵迟疑了一下,坚定地说,“如果妈妈病了,我会照顾她的。”
允梦泽没有催促江闵立刻去找白墨,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短时间内可能无法接受这些事。等江闵走后,他把刚才的情况发微信告诉了白墨,通知小学弟可以找机会主动跟江闵聊一聊。
把一切都说出来后,允梦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虽然已经跟督导说过,但那时心情很平和,好像病人按照医生的要求完成任务一样,没有过多的感触。
但现在他感到自己仿佛浮在空中,飘忽起伏,既轻松自由,又有种不知去向何处的空茫。
就在他为此失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帮我晾床单。”
允梦泽回过头,看到封东岳站在身后。他笑了笑,从封东岳手里接过床单一边:“什么时候来的?”
他刚刚拿好,封东岳猛地一拽床单,拽得他向前踉跄了两步。
“我生气了。”封东岳低声说,“你离开我,把我忘了,还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不告诉我。”
允梦泽:“我知道,对……”
不等他说完,封东岳又是猛地一拽,允梦泽不得不又往他的方向颠了两步。
“我吃醋了。”封东岳颤声说,“你对每个病人都那么好,唯独对我很差,连最后的疗程都没有完成。”
允梦泽:“我……”
封东岳依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床单在空中发出“绷”的一声,允梦泽再度朝着他的方向向前,两人之间只剩下了两三步的距离,多出来那一截床单都拖到地上了。
“我嫉妒了。”封东岳的眼神如汪洋一般,沉重而深情,“你把心事跟一个小屁孩说,却不肯对我说。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孩子值得信任吗?”
允梦泽安静地听着他的控诉,很想说一声抱歉,但又觉得很苍白无力。
“但我原谅你了。”封东岳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膨胀着复杂的情愫,有点疼痛,却又释然。他轻轻拉动床单,允梦泽顺势迈过那两三步,走到了他面前。他一把抱住允梦泽说,“我说过,我就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挂在两边的床单成了完美的掩体,两人肆无忌惮地拥抱。封东岳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和温柔,回忆中搂着冷冰冰的躯体的哀伤也趋于平淡。他揉了揉允梦泽的头发,一点都不想放开手,想把人就这么抱回去,没日没夜地看着、宠着,弥补允梦泽过去没能得到的爱。
他心疼地吻了吻允梦泽的耳朵:“以后我要将世间所有的仇划掉。”
允梦泽把脸埋在他肩上,懒得思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