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是在给他添麻烦！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嗯？不还是靠着易叔叔和易彦庆么？”

封尘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喉咙干涩的难以言语。

“是。”

对，季无锋说的没错，他给易叔叔和易彦庆添麻烦了。

“所以，立刻回去。”

季无锋冰冷地命令着。

这么一会的时间，老爷子应该不会说什么，加上自己也没有走，而且有易叔叔护着他，封尘应该不会出事。

季无锋在心中盘算……

封尘的嘴角绽出一抹苍白的笑容，然后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向着季无锋鞠了一躬。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封尘闭了闭眼睛，握紧拳头，鼻子发酸，“以后，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您了。”

他用自己的疏离对季无锋的无情无声抗议着。

只是低着头的他没有看见，在说到“您”这个字的时候，季无锋本就不稳的身形晃了晃。

真好，他说，以后不会来打扰自己了……

季无锋想到那个噩梦，那个无论自己怎么呼唤封尘，对方也不曾为自己停留半分的梦，荒诞的梦成了现实，确实被自己亲手推开的。

季无锋嘴里发苦，面上强撑着没有表情，缓缓抬起左手——“门在那里。”

封尘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那是他进来的门，进来的时候，他满心想着的都是季无锋，看见他时的欢喜以及看见他苍白的脸色时候的担忧，如今要从这个门出去了，脑海里想的却都是季无锋冷漠的模样。

封尘自嘲地笑了笑，直起腰，转过身，捏了捏拳头，艰难地开口，“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也不会对任何人说，来这里的目的。”

“嗯。”季无锋靠在床头，硬打起精神来回复封尘，可是眼中已经有迷离之色。

他感觉自己浑身都难受的要命，呼出的空气似乎要将自己烫着。

封尘不敢再看他，他害怕，害怕看见刚刚那双冷漠的眼睛，害怕他又一次给自己下逐客令。

自嘲自己没有勇气的同时，封尘迈开脚步，艰难地向着门口前行，一步又一步。

他走的步子看起来很大，其实小的可怜，几乎是蹭到门口，然后搭上门把手，轻轻一拉，将自己关在了门外。

季无锋看着那缓缓关上的门，再也撑不住，虚脱一样倒在床上，难受地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他想喝水，喝很多很多水来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没有了封尘的帮助，他根本就拿不动水，更别提喝了。

季无锋脑海中闪过刚才封尘喂他喝水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暗芒与苦笑。

那个人，真的走了……

自己刚刚一定又伤害到了他吧！别看封尘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他很有自尊，很多事情上都拥有着常人难以坚持的执着。

这一点上，就连他季无锋有时候都必须佩服。

刚才的那番话，一定伤害到了他的尊严，封尘那么好强，恐怕以后真的不会来找他了……

季无锋仰着头，闭上眼睛，盖住眼里的所有情绪。

悲伤，绝望，以及因为封尘可以自己脱困的一点点小庆幸。

无论他怎么伤心，只要他没事，就好。

季无锋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来。

就在他心下已经放松的时候，门突然又被打开了。

季无锋惊了一跳，睁开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尖锐，可是在看见来人的时候，那些尖锐全都变成了错愕。

“你怎么……”没有走？

季无锋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似乎有懊恼，愤怒，可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欣喜。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封尘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向季无锋，“但是现在你的身体等不了，我一定要将你带出去，就算是你讨厌我恨我……”

封尘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季无锋，伸出手在季无锋的身上做手脚。

季无锋此刻已经是没有力气，却还是撑着握住对方正在解开自己睡衣扣子的手腕，“你在做什么？”

封尘已经看出来他的外强中干，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手给拿了下去，季无锋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任由他摆布。

“你别害怕，我只是想和你换个衣服。”

换衣服？

季无锋似乎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眼中闪过一抹薄怒。

“荒唐！”他躲开封尘的手，眼神中全是不满，“封尘，刚才我的话你是听不懂么？我不需要你救！”

现在他家老爷子应该还是在和易叔叔谈，没有发现这边，如果封尘现在的所作所为在宅子里一旦被发现，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够保证封尘的安全。

“你需要！”封尘喊出来的声音中已经带着哭腔，令季无锋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