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128)
露出了里面的血肉模糊。
周围静谧。
心墙缓缓坍塌的一刻。
他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尽管辨认了很久,才意识到他们是谁。
整整九年的时间空缺没有影响到他们的交流。
闻观的状态看似正常,却已经是被虫蛀了百年的病木。
浑身透着死气。
他说,“你们帮我个忙吧。”
-
从酒吧回来,闻观径直去了地下室。
他站在那具骷髅身边,嗓音沙哑着。
“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今天在酒吧碰到了郁檬和敖戈,竟然没认出他们。我那会儿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他们的名字。”
“郁檬已经是乐团的首席作曲家了,偶尔还会去敲架子鼓。敖戈倒是自由,大提琴拉的少了,现在天天带着郁檬来伦敦玩赛车。”
“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好。”
“郁檬说,现在最怀念的就是以前玩乐队的时候,虽然那会儿大堆破事影响心情,现在想想,却是珍贵的。”
“他的病也好了,敖戈把所有需要注意的情绪引导和每天按时要吃的药,都记在了本子上,管的特别严格。郁檬连失眠的情况都没有了。”
闻观絮絮叨叨的边啰嗦边把酒往池子里倒,突然,他停顿了一下,“如果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你也一定会好的。我肯定能把你治好。”
“但是,我跑太慢了。我没跟上你。”
他垂下眼睫,“你以前说,人是会死两次的。一次是身体的消亡,一次是被所有人遗忘。我不想让你经历第二次,所以我决定把你放在回忆里,记到我老死的那一天。但我失策了。”他逐渐苍凉,无力,“我今天没有看日记本,我直到现在,也没有想起你的名字。”
“我把你忘了。”
他安静下来。
拿出药盒把里面的白色颗粒都放进了嘴里。
他整理好衣服,有些不自然的碰了碰那具骨骼的手,“我一直不敢对你做很亲近的事,怕你生气,但是今天情况特殊,能不能就这一次,让我吻你一下?”
他没有等待回答,微微弯腰俯身,在那冰冷僵硬的白色唇角处落下了一个无比深情的吻。
棺液变成了烧熔的粉末。
闻观给尸体穿上和自己相同的西装,仔细的整理了领结。
他跨进去,躺在另一半的位置,把惨白的头轻轻倚在自己的肩膀。
唱片机还在转动着。
那首浪漫又欢快的情歌似乎更加愉悦的蔓延。
闻观的嘴角开始渗血,意识逐渐涣散,用最后的力气点燃整个棺椁后,他看向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骨。
像是终于卸下所有力气似的抱住了他,轻声耳语。
“睡美人,晚安。”
No broken hearts for us,
‘Cause we love each other,
And with our faith and trust,
There could be no other.
Why 'Cause 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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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帮我个忙吧。”
“你说。”
“等我死了,把骨灰洒到大海。我不想睡在泥土里,他也不想,那地方太脏了。”
“还有,不立碑。”
作者有话要说:
Bgm:唱片机里的《Why》—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插曲
酒吧里的《保留》— 郭顶
季潮是《别看我》里的角色,在郁檬找闻观治疗戏份里有出场。
不过戏不多,不影响阅读。
他会有番外解释。
郁檬敖哥客串几秒。
为什么闻观对祈无病会到这种迷恋程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闻观重生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俩第一次见面到底是在哪?
孤儿院充当着什么角色?
后面会迅速解释。
第49章
闻观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刺眼的白织灯,脑子里混乱的黑色暗影似乎在瞬间被光线驱散,尽数躲进了看不见的角落。
已经是深夜的一点整。
祈无病在阳台给福哥拌了碗肉丸狗粮,蹲着看它吭哧吭哧的吃。
他想像平时那样跟狗聊天儿,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脑子里很混乱,却又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被车撞死那一刻的感觉,他仍记得。
皮肉被巨力撕裂,骨骼尽碎,鲜血把眼前染成了一片红色。
剧痛好像有一万年那样漫长。
当他承受着痛苦,却拥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即将要闭上眼睛时,他看见了闻观。
他从人群里踉跄着冲出来,脸上的表情僵硬又呆滞,眼神里的惊慌和无措陌生的让祈无病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但那的确是闻观。
好像灵魂被人抽去了一样的闻观。
没有去想到底是为什么,祈无病觉得自己该死了。
可是他再次睁开了眼。
本来以为,这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