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皇叔(双重生)(75)
最“丧权辱人”, 是萧祁墨与国子监诸位夫子商讨教学计划时,都要让她做笔录!
她是什么水准?那些笔录可都是要记入青史的,岂能容她瞎记?
所以当离思第一次身着笔录官官服, 端着笔墨有模有样坐在萧祁墨侧面时,她大哥二哥还以为走错地方了,一连退出去看了三次匾额。
一日, 夫子问:“王爷, 学生们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龄, 近来不少弟子只顾谈儿女之情,无心学习,此事当何如?”
夫子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着萧祁墨。
萧祁墨捂嘴咳了两声,说得那般义正言辞, 大义凛然,“存在既有理,无需过度打压。尽量引导,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让之变得更合理。”
“敢问王爷,何为合理?”
萧祁墨:“能进国子监者,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叫来两家父母,三媒六证,娶了便是。”
众夫子:“……”
钟离思:“……”
真是天下怪谈,这老十九对什么都苛刻,对男女眉来眼去之事倒是宽容得很。学堂是多么神圣的地方,虽然他说的也是大部分坠入爱河的人想要的,但以他国子监祭酒的身份说出来,不是误人子弟是什么?
被这夫子一说,离思倒是想起了个比较突出的人——萧镇胤!那日将军府一见,他像是被她三姐勾了魂,猛追不舍。
前些日子在女子学堂拉了个横幅,写了首“百言诗”,字里行间,无不是诉说着他对她的爱慕之情。
钟离念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有搭理他。
昨日又不知从哪里整来无数珠寒梅,全部移栽在去女子学堂的必经之路上,一路的梅花,别提多壮观,恍如仙境,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钟离念依旧不为所动,欠身行礼道:“殿下乃人中之龙,臣女不敢亵渎,望殿下将心思放在天下苍生上,从此鹏程万里。”
萧镇胤气得喝了一宿的闷酒。
让离思不解的是,向来独断专行的皇后,这次居然没出来阻止她宝贝儿子的荒谬行为,倒也是稀奇。
在萧祁墨的“手把手”教学下,钟离思的字突飞猛进。因为在那充满书香气息的地方,她像个三岁孩子似的被他整日握着手教,已经吓晕过好几位年世已高的夫子,钟离思不敢不进步。
这日午后,她按时提交了老十九让她抄的诗——“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春断连理枝。河水虽浊有清日,乌头虽黑有白时。惟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1)
天知道此人是不是近来生活不协调,人生遇到了某种瓶颈,居然要她抄这种情诗?说什么意境美,分明就是孤独太久了,想找点被人崇拜的感觉。
“念出来。”,那厢低头整理卷宗,头都不抬。
钟离思动了几下嘴,觉得难以启齿,打死也不读。
听她久久不为所动,萧祁墨微微侧头,白皙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他皱眉道:“这也需要我教你?”
这也需要教???怎么教,写字是手把手教学,读书难不成还得……嘴对嘴???
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真不是滋味儿。但她……没有选择,因为此人的手段,这么些天来,撒泼耍赖也好,拒不服从也罢,都被离思使了个遍,然而从来都没有用。
她拿起卷轴,万念俱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读着:“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
“啪”一声书响,门框处有人的书掉在了地上,“王爷赎罪,学生只是来还书,无心打扰。”
离思侧头看去,是赵凝,她看上去很是悲伤。
萧祁墨一直低头批改文章,连手都没动一下。
赵凝捡起书踏步走来,与离思擦肩而过,她在笑,很真诚,真诚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熬到散学,离思照旧去找她三姐一起回家,路过冰潭,老远便看见潭边上里里外外被围得水泄不通,男男女女争吵不休。
听那七嘴八舌的声音,好像是谁抢了谁的意中人,谁又半夜爬墙跟谁滚草丛,诸如此类……
这要换以前,钟离思必定会上去吼上两嗓子,可这些时日被萧祁墨折腾得没精打采,激情荡然无存。
她本打算绕道而行,可忽然瞥见钟离念被人挤在人群中间。那两波人已开始大打出手,你推我搡混乱不堪,很有可能伤及无辜。
“三姐”
离思大喊一声正欲去接应。
哪知只是刹那功夫,“扑通”一声响,钟离念连人带书滚进了冰潭里!潭面结冰不算厚,她摔下去后,冰面上当即被砸出一个洞,钟离念顺着那个洞滚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