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皇叔(双重生)(105)
离思靠在墙上,透过木架,她看见地上尸首堆积如山,血水流淌成河。看见了发怒的萧祁墨犹如一头咆哮的雄狮,谁挡路他便杀谁,谁靠近就只是一死。看见了他衣摆和脸上都是血,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只是那样的剑招,钟离思看得如痴如醉,生死一线也难拉回她的思绪。
一场厮杀结束,他提剑前来,淡淡一句:“疼吗?”
钟离思想说,她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她想问:你疼吗,受伤了吗?
话到嘴边,终归只剩一个摇头。
大难不死后,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巡防营的部队又来了。
老十九却是一皱眉,扒开几个堵着后门的杀手,扶起钟离思闪身进了那道小门。
他像护个小鸡一样将她护在前面,门将拉开,离思听声后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再回头,斑驳的日光洒在那张白皙的脸上,他嘴角鲜血淋漓。
她跛着脚将门关上,上前扶住萧祁墨,手摸到他背时,碰到的是扎手的银针!
离思一脸慌乱,“你受伤了。”
萧祁墨将手撑在墙壁上,扯嘴道:“大惊小怪,离开这里,错开外面的军队。”
离思挽上他胳膊,边走边道:“这堆人不可信?”
老十九点头,“京城里,没有可信的人。”
“我爹也不能信?”
萧祁墨停了步伐,眼神充满炽热,他说:“钟离思,这句话……你不该问。将军,不应该被质疑。”
第一次听他说一个人是好人,离思一时走神,萧祁墨重重地倒了下来,好在她眼疾手快,弯腰抗住了他。
可真是重,那座“山”倒在自己背上,离思脚一用力,银针插得更紧,疼得大腿在抖,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
“这可是皇上最爱的琴行,居然有人痛下杀手,是要造反吗?掘地三尺,给我也挖出来。”
赵烨那个老匹夫的声音,来得真是时候。他这么一说,离思大叹不好,皇上最钟爱的琴行被人血洗,偏偏这人还是萧祁墨,势必有人借此大做文章。
所以今日二人受伤之事,绝不能让人知道。
钟离思在深巷里拖着晕过去的人行出良久,她还纳闷这人怎么突然就晕了。当看到他背上数十根银针沉黑状时,她破口大骂,问候了无数遍店老儿家祖宗,因为银针上有毒!
而此人之所以会被击重,许是过那道小门时,他挡在了她后面……
又不能盲目叫人,离思只能暂且将他放下,三两下扒掉对方上衣——萧祁墨背上被砍了一刀,伤口很深,差点看见白骨。不但如此,上面插着的几十根如牛毛大小般的银针,乌黑一片。
她一双手颤抖个不停,一颗心扑通弹跳,乱得几乎失去理智。
这头将将把那些针拔掉,黑色血像墨汁一样淌出来,看得人心惊胆战。
离思顿了顿,吐出句:“萧祁墨,咱两真是冤家路窄,明明是你杀了我,整得跟我欠你似的。”
说罢她低头,含住那些伤,一口一口将毒血吸了出来,不知吸了多久,吸到她头晕脑胀,嘴唇发紫。老十九仍不见醒来,她更是急了,拼命为他吸毒。
就在那时,她心里有个声音,这个人不能死,说不上来为何,他就是不能死。
离思最后的视线停在那颗柳絮纷飞的树上,人间四月天,美得让人热泪盈眶。本是死过一次的人,生死应该看淡,这下她却模糊了视线。
“究竟谁在救赎谁……”
她终是呢喃着这句话倒在了对方怀里。
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刻,萧祁墨残存的意识被拉回现实,他再睁眼,见眼前人儿拖着双血腿,嘴角黑得恐怖,一动不动躺在自己怀里。
他指关节被自己捏得蹭蹭作响,霎时间,多年未光顾过的东西,这下眼角变得波光闪闪,像珍珠,晶莹剔透。
“有些血债,不论在轮回多少世,该还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他对空气这样说着,抱着她上了北苑。
作者有话要说:6000多字肥章,补给你们!
我回来了,还有人吗,不怕,没有人我也会写完,为爱发电,冲冲冲。
第43章 【迎亲】
钟离思毒入骨髓, 深度昏迷。
每逢人事不省,她总能想起一些往事,说好也好, 说不好也不好。
永顺六年, 天大旱。钟离赤诚因为钟离思‘行刺’瑞亲王一事被贬官后,要求一个月内举家搬迁进京。
半个月后,漠北将军府做好了回京的所有准备, 厢里厢邻也都纷纷登门拜别。
钟离思记得, 那日天不蓝, 甚至是浑浊。她因为要告别漠北的小伙伴, 多有不舍, 遂喝了太多酒,醉得一塌糊涂。
以她彼时的模样, 回家免不了一顿好打, 所以只得躲在自己父亲的营帐里等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