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淳扯了扯自己的衣摆，狗东西分明看见了他留下齿痕的后颈和印了一整个完整掌印的侧腰，疯狂低头刨慕斯蛋糕，假装没有看见。

我的天鹅，这也太刺激了。

打仗一般吃完下午茶，苏逸淳喝了一口王婶自己煮的奶茶，言归正传。

“你当时看清了是谁把这张传单递给你的吗？”

“没有，”706叹了口气:“当时是一个穿人偶服的人递给我的，我不知道他是谁，连是男是女我都看不清。”

搅拌方糖用的茶匙碰到杯壁，发出一声轻响，苏逸淳下意识抬眼去追寻声音的来源，只见杜寒霜面色淡然，慢条斯理地问道：“背后的一切到底是谁？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单独盯上你？”

苏逸淳没有做声，但也默默把视线移向了706，系统轻哂，望向楼下花园里开的正盛的山茶。

“我不知道他是谁，可他自称为神。”

“诺亚接受上帝的旨意创造出方舟，带着动物们躲避灾祸，大渊的源泉裂开，只有诺亚和妻子活下来。”

“神保证：‘我使云彩盖地的时候，必有虹现在云彩中，我便纪念我与你们和各样有血肉的活物所立的约，水就再不泛滥、毁坏一切有血肉的物了'。”

系统将头靠在窗沿边，嘲弄一般地说道：“可是这里的诺亚，把自己当成了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是伪神。

这场谈话只进行到一半，706就被迫回到了系统空间。

他的系统数据不算太高级，今天说完了这么多关于诺亚的故事，好像连能源都耗尽，离开之前向苏逸淳交代了几句，就自动关机休眠。

少了一个人，房内就显得冷清，苏逸淳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头栽进杜寒霜怀里。

“好烦啊……”苏逸淳勾着他的发梢，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杜寒霜撑着脑袋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捏着他的耳垂问道：“我觉得，你还有事情没告诉我。”

苏逸淳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杜寒霜轻轻揉捏他的下巴，提醒道：“你刚刚提到了剧情两个字。”

Alpha轻轻问：“我是剧情里的人吗？”

苏逸淳捏着他的手指，脸色苍白，杜寒霜摸摸他的脑袋：“你怕什么？可以说的，对我，什么都可以说。”

苏逸淳抿紧了下唇，感觉自己连呼吸都不顺畅。

他一直不敢对杜寒霜说，你只是一本书里的人，他也从来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

他周围的世界，明明那么真实，却好像只是一个系统随意编写的一段剧情，万象皆虚，一切都是幻境。

他说不出口，如果说出来的话，他就必须要承认，杜寒霜是假的。

如果他回去，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个这么好的杜寒霜了。

他再也找不到他了。

沉默氤氲在房间里，苏逸淳的视线落在床头的玫瑰生态瓶上，他好无力，无力辩驳，无力反抗。

原来换一个世界，他也没办法逃脱命运的蹂躏。

眼角被轻轻吻过，杜寒霜把他抱在怀里。

“你的生命，是一个密闭的圆，它完整无缺，一切都有迹可循，所以你遇见我，是真命题，那么同理可证，你能够找到我，我也能够找到你。”

苏逸淳好想反驳这是悖论，但是自己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了，只好让杜寒霜解释。

“不要担心别的事情了，下午去挑小狗吧。”

无名指被落下一个吻，杜寒霜的眼底洒落月亮。

“我们会有一个家。”

第64章 玉兰

十月份的天气捉摸不透，城北的昼夜温差很大，王婶坐在花园旁的门廊下发呆，太阳光洒在她身上，客厅里的电视放着音乐节目，声音很大，在空荡的房间里形成回响。

苏逸淳年纪小，喜欢的都是那些浪漫而绚丽的花，大片的重瓣玫瑰炸出一簇簇的红云，杜寒霜乐于哄他，种下的都是这些活力满满的花。

她替苏逸淳把花浇了，哼着老歌去侍弄杜寒霜给她辟的一片玉兰。

这种兰花开的很小，她年幼时就常常能看见街上的老太吊着嗓子喊卖兰花，两块钱能买一对，别在纽扣上，整个人香一天。

年纪大了之后总会觉得寂寞，从小带大的孩子情分不是假的，一口一个“崽崽”喊出来也是真的。

只是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

大门被人推开，王婶手里栽了一朵新开的玉兰，杜寒霜首先进来，苏逸淳别别扭扭地背着手看她，傻乎乎的笑：“婶婶。”

“又去哪里玩了呀？”王婶捻着玉兰的茎，刚想嘱咐下次出门记得带水，就看见一团雪白的团子从苏逸淳身后窜出来，抖搂着尾巴冲她叫了一声。

手里的兰花被叼走，王婶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着那只萨摩耶幼犬，只见它嗅了嗅兰花，打了个喷嚏，摇起头来的时候，连耳朵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