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负债小可怜(12)
乐谣冷笑一声:“我欺负他了吗?”
“你自己心里明白!”小乞丐扯着嗓子喊,“他都生病了,你还叫他干活,你是个坏蛋!”
乐谣好以整暇地打量他:“你若生病了,就不用去找吃的了吗?”
气势正盛的小乞丐闻言一噎。
他骨碌着眼睛,根本找不出话来反驳乐谣。
像他们这样的人,不会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为生活持续奔波。
乐谣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回屋,将背上的碎布料卸下来。
她隐隐约约听到院中,小乞丐最后向乐阳说了句“我们下次再来帮你”,便带着人直接离开了。
等她出了房间,就见到乐阳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门外看着她,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早上乐谣离开前,还堆着不少废弃杂物的院落如今整洁许多,灶房前,原本只剩一小半清水的木桶也重新装了个八成满。
她清晨时,确实提了一嘴让乐阳今日有空收拾一下院子,但根本没指望他能做到这个地步。联想到方才那些小乞丐,乐谣也便大概猜测出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默默对峙了一会儿,乐阳的肚子突然“咕”地叫了一声。
乐谣看了看天色,调侃道:“自己都吃不饱了,还将食物拿去雇佣人干活?”
她早上给乐阳留的食物很充足,小孩一个人吃是绝对够了,不可能在这个点饿得饥肠辘辘。
乐阳把头埋得更低:“胜哥是,主动带人来帮我的。”
他口中的胜哥自然就是那些小乞儿。
在这方土地上,这些人很常见,他们是硝烟下的战争孤-儿。即使如今战火熄灭,战事留下的后遗症,还需要足够长的时间去康复。
如果没有族人善意施舍的这处容身之所,乐谣和乐阳很可能也会沦为跟他们一样的人。
“不管怎么样……”乐谣越过乐阳往厨房走,“还挺有商业头脑。”
她随意点评了一句,便开始准备起晚饭。
没有了昨日的鸡蛋,这顿饭便显得十分单调了。乐谣起锅烙了四个饼,把其中较小的两个分给了乐阳。
她没有因为小孩白天里没吃饱就多给他做些,只按平时的分量来。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果然,吃完后,乐阳念念不舍舔了好久的手指,直到乐谣催促了第二遍,才去取了水洗碗。
乐谣则将竹篮中余下的钱币藏好,然后搬了桌椅到门边,借着西斜的日光,处理起她千辛万苦搬回来的碎布。
这些被绣坊舍弃的碎布在她眼中并非全然没有价值,乐谣买了针线,就是打算变废为宝,将它们做成绢花绳。
绢花绳,有些地方也叫做头花、发绳,是女孩子系在发间的装饰物。
可能是战事方歇的关系,如今的女子妆发显得十足寡淡。景康城的女子们大多跟乐谣一样,挽个简单的发髻了事,爱美一些的,会在发间系上头巾,或者别一朵春花。
这就让乐谣看到了此事的可行性。
要知道,如今许多家庭中,赚钱养家的可是女子,这意味着她们掌握了更大的财产支配权。
绢花绳这种价格低廉的装饰物,如果能得到推广,在如今的经济环境中,销路是不用愁的。
市场已经确定好,乐谣知道,接下来要考验的,就是她的手艺。
她先挑出一条长长的蓝布条,折出十二个褶子,再用针线简单一缝,便做出一圈简单的花瓣。接着,她挑选出一块同色系不规则的碎布绣在花瓣下面,做出重瓣的效果。花蒂则用一块布料团成小圆,固定到花瓣中央。这样一来,整朵花的形状便出来了。
乐谣是从小吃苦到大的,这种简单的针线活于她而言不在话下。虽然古代这粗糙的针她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令她扎了好几下手,但她还是磕磕绊绊,如法炮制绣出了好几朵蓝色小花。
越到后面,她感觉自己的手越灵活,穿针引线也越发容易。
最后,她取出一条长布略作处理,将几朵花按位置分别绣了上去,一条简单的“绢花绳”便算做好了。
乐阳洗完碗之后,她也不客气,将小孩叫了过来,帮忙分着布料。
效率提高后,在太阳落山之前,她又分别做出了“铃兰吊绳”、“绣球花绳”等等其他几个样式。
这些小东西细看其实非常简陋,但胜在造型新颖,创意十足,即使拿到现代去哄中小学生都是足够的了。
乐谣心中也越发有底气,她计划着明天一整天都用来制作绢花绳,后天便拿到城中试试效果。
第二天中午前,乐全将昨日乐谣说的十斤米和苦楝根皮都拿了过来。
乐谣简单朝他道了谢,又在屋中数出五十枚铜板付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