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日常+番外(70)
休整了两刻钟,他便开始在草稿纸上做墨义的题,在草稿纸上他的字迹便潦草许多,又是删删改改的,最后誊抄在卷子上却十分漂亮。
阅读理解做完以后收尾的题目是赋诗一首,说实在这算是杨晔的短板了,他没那么多当代书生的酸腐情绪,自然也写不出什么感情值得后辈逐字逐句钻研的好诗来,既创不出惊艳的佳作,他只得投机取巧,套用写诗格式,以及一些常表达的情感,照着葫芦画瓢题了一首既不出彩,也不低于平均水平的诗来。
这场考试除了环境不怎么舒坦之外,总得来说考的还挺轻松。
另一堂考试在四天以后,杨晔答完题坐在考棚里左右也是无事,梆子敲响以后他便交了卷,提着自己的考篮出去了。
离开考棚瞬间感觉舒坦了许多,日头下去了,考场外凉风绕绕,十分舒爽。考场外众多亲属正在翘首以盼,每瞧见一人从考场里出来便伸长了脖子。
“阿晔,我在这儿!”
杨晔刚下阶梯,熟悉的声音响起并朝他而来,他嘴角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笑意,快步迎了上去。
阿喜接过杨晔手里的篮子,又掏出带着清爽香味的手巾给他擦了擦汗:“累了吧,已经给、给你做了好吃的。”
杨晔点了点少年的鼻子:“等了多久了?”
“我、我也是才到不久。”阿喜拉着杨晔的衣袖,像条小尾巴一样长在他的身上:“题目可难?”
“还成。都还过得去。”
阿喜见杨晔胸有成竹,便是觉得这堂考试没有多大问题,他心下十分喜悦。
两口子说着考试的事情,一边往回走时,忽然有人叫了杨晔一声。
杨晔回头,瞧见竟是温寒。
“温兄也交卷了。”
“杨兄切莫走近了,当心熏着你。”见着人靠近,温寒连忙摆着手道:“本是无意这么早提交卷子,但是这天儿在臭号实在不好受,题答完简单阅览后便交了,倒是杨兄卷子交的早。”
温寒挨着臭号,太阳一蒸,现下身上都染了些气味,若是不凑到人身上是闻不见的,但是温寒被熏了一天,总觉得置身于那般环境里,身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礼貌性的和杨晔保持距离。
杨晔自是知道他的为难处:“温兄时运确实差了些,担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定然能取得好成绩。”
温寒拱手:“借杨兄吉言。”
侧目间他瞧见站在杨晔身旁沉默不语的漂亮小哥儿,疑惑道:“这位是?”
阿喜连忙放开了杨晔的袖子,朝温寒行了个礼,开口正要答话时,杨晔抢在他的前头道:“是我夫郎,阿喜。”
“杨兄竟已婚娶!”温寒言语间满是惊讶,他看了阿喜一眼便不敢多瞧第二眼,昔时一心沉醉读书,立誓要考出点成就来,虽已到了能娶亲的年纪,可从未肖想过这些事情,再者家里贫寒,也无媒人上门说亲。
原是如止水一般不陷于儿女私情的心,今下见杨晔温香软玉在旁,竟然荡起涟漪来,生出了羡慕意味。
“婚娶是迟早的事情,有人爱早些,自也有人爱晚些,温兄此番若中了秀才,那可逃不过媒人踏破门槛的闹腾了。”
温寒闻言心里颇感安慰,也生出了些笑意来。
“这什么味道如此难闻?莫不是谁出恭后没净手?”
“呀,这不是温寒嘛,味道像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平日里不修边幅也就算了,怎么连个人卫生都不搞好!”
不善之声打破和谐的气氛,两个公子哥儿从考场里出来,后头还跟着个张釉,几人途径温寒身旁时大声嚷着,随之还捂住口鼻做出夸张的动作,考场外人本身就多,如此一闹,许多考生和家长频频朝这边看。
温寒一时间无从辩驳,臊了个脸红,只恨不得找个地洞给钻进去,他急急忙忙对杨晔道:“杨兄,我先走了,下场考试再见。”
杨晔眉头一皱拉住了温寒,对着存心找麻烦的公子哥道:“天气炎热,男子汉大丈夫出些汗有什么奇怪,难不成这位公子酷暑时节从未出汗,亦或是出的汗是出恭的味道?”
“真不知该说公子是身体如同女子一般少汗,还是该说你嗅觉不大灵敏。”
周遭的人低声笑了起来,公子哥脸一红,左右答哪句都是被骂,愤愤然甩了把袖子,讨了个没趣儿与同伴扬长而去。
温寒面露感激道:“多谢杨兄出言相助。”
“这些公子哥儿言语跋扈惯了,你若是一味忍让,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杨晔爽朗道:“天气热,考试一天身体难免不舒爽,我夫郎烧了热水,温兄不妨到寒舍小坐,冲个凉再走。”
温寒有些犹豫,他同杨晔不过数面之缘,杨晔却替他解困,如今还要上门叨扰,心下感觉有些不妥,可是又怕自己身上难闻,走在县城里又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