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宠妃+番外(36)
“老朽昨夜就说过,此伤动了筋骨,是万万大意不得的。如何殿下偏偏就是不肯好生休养,却弄得个病情加重的危势来!”
一顿牢骚言罢,医者打开药箱,轻车熟路地取出小刀,放在烛火上来回炙烤。
沈姣却听出了不对劲儿,昨夜?
裴谨是昨夜就受了伤,今日又加重了病情吗?
医者烤好小刀,顺着裴谨背上再次被黏连的衣料划过,带下衣料的同时,汩汩而出的鲜血已再次将刀面浸透。
裴谨不知道是不是被撕扯的痛了,迷迷糊糊闷哼了一声。
沈姣不忍,伏在脚踏边,拢住裴谨双手。
少女身上的香甜气息渐渐涌入裴谨鼻尖,暖暖的掌心更是极其轻柔地拂过裴谨的手背。
然而不知何故,裴谨竟然似乎比先前更痛,竟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已经给伤口上过药的医者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没有异样的伤口,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沈姣只好将裴谨的手掌握得更紧,出言宽慰:“殿下再忍忍,就快好了。”
出于对裴谨反应的照顾,医者这回更加细致小心地给裴谨包扎伤口,确保这疼痛绝对是远在昨晚之下的程度。
但是,裴谨似乎更疼了,皱着眉头,委委屈屈的样子,一度让医者怀疑自己的能力。
不过想到昨夜伤势严重都没吭一声的太子殿下,又看了看满脸担忧神色的沈姣,医者释然了。
左不过太子殿下如今有佳人在侧,多疼上那么一两分也是无妨的。兴许,心里还高兴得很呐。
想通这层关节,医者不给裴谨任何反馈的机会,一溜烟拎起药箱就跑了。
挽青自请去厨房熬药打下手,屋内很快便又只剩下裴谨与沈姣。
“殿下累了,且歇一歇吧。我给您倒些水来。”
沈姣站起身便要往圆桌处去,岂料刚站直身子,便被人拉住手腕,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再颤颤巍巍睁开眼,已经被裴谨捞进怀里圈着。
“孤的姣姣,真是叫人不忍心撒手。”裴谨语气里已没了先前的虚弱,反而带着不容置疑的一股强势。
沈姣懵了:“殿下醒着?那为何要做出——”
“有人费劲儿做了局,得给他一个施展的机会才好。”裴谨用下巴戳了戳沈姣的颈窝。
裴谨唇齿间吐露的温热气流从沈姣耳垂划过,又酥又痒,沈姣红了脸,恨不能把自己埋起来。
她刚刚都对偷偷醒着的裴谨做了什么?
“那殿下的伤也是假的了?”沈姣有些生气,手肘轻轻一顶,推开了裴谨。
裴谨捂着被沈姣手肘顶过的地方,单手撑在床上,慢慢蜷缩成一团。
沈姣回过头来看,真以为自己撞得裴谨有些疼,牵动了伤口,忙凑过来,眼里含着焦急问:“疼吗?”
裴谨不答,身子蜷缩地更加厉害,沈姣急道:“医者应当还没走远,我去叫他回来。”
刚要跳下床榻,就对上了裴谨促狭的笑意,沈姣明白过来,气鼓鼓坐在床边不说话。
裴谨捉弄得够了,又把人揽进怀里:“伤是真的,只不过不如旁人想的严重罢了。这样,姣姣还要生气吗?”
沈姣不说话,挪了一个方向。
裴谨贴上去,将人反压在身下,贴在她耳垂处问:“别气了,好不好?”
沈姣心中一阵异样,错手推开他,自顾自道:“我去和挽青熬药。”
裴谨也坐起来,看向她:“那谁来照顾孤?”
沈姣回头看他一眼:“这就得您自己看着办了。”
裴谨嘴边扬起一抹笑意,终究放了人:“行了,去吧。”
沈姣前脚出了裴谨安置的内室不多久,梁上就径自飞下一个人影来。
摇着扇子哼着曲儿,不是陆方砚还是哪个。
“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听墙角,就该先把你毒聋了。”裴谨盘腿坐在榻上,俊朗英气的眉宇间不复方才的温情,而是闪过一丝肃杀之气。
陆方砚自然不恼,左右这肃杀之气也不是冲他来的。
片刻,屋外有人应声而倒。陆方砚撑起紧闭的纸窗瞧了一眼,兴致缺缺地撂开手:“可惜了,五郎埋了这么深一个棋子在你的暗卫里,不知花了多少工夫。”
陆方砚继而道:“你这消息倒是做得逼真,母亲昨晚回来,当真给我唬了一跳。还以为,你实在命不久矣。”
“不做的逼真些,他们也上不了钩。”裴谨合上眼。
陆方砚找了个椅子安坐:“我来的迟了,只瞧见沈姑娘一个身影。下次,必然当面向她问好。”
“记得带礼。”裴谨淡淡扫了他一眼,“薄的我们姣姣不收。”
陆方砚玩味一笑:“姣姣?嘶,没过上几日连小名儿都叫上了,何时请我这个大媒人喝喜酒啊,总不好叫沈姑娘一直做个无名无分的婢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