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成了团宠太子+番外(168)
褚琰爽快道:“可。”
所谓擅长策论,说的乃是朱廷那事。
但毕竟大家都没亲眼见到褚琰谋划的过程,都是从李凭瑞口中听了来龙去脉,故而敬佩者虽有,不当回事者也不少。
再说策论和计谋听着相似,本质却不同,前者议的那可都是实政。
先不说安王在封地这一年远离朝廷、于时事上荒废多少,就说邓辉等人寒窗苦读,又是名门公子,还已为官大半年,那可是最熟悉这些事的,安王怎么看也赢不了啊。
邓辉又道:“如今北齐最主要之事,莫过于南征,今日便论这南征之策。”
话音一出,李相、柳岐、梁冶等一众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邓辉有点心惊地想自己是哪里说错了吗?为什么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这么诡异。
褚琰笑了一声:“好啊,不过南征之策牵扯甚广,真要论起来,三天三夜也论不完,你总得选其中之一吧。”
邓辉:“殿下说得是,那便论南征之利。”
褚琰打断道:“壬亭侯去年便率军赴边,半年后打过几场试战,粮草马匹源源不断送抵惠州,至今正式开战不过两三月,大军已逼近金陵,势不可挡,更无可能走回头路,你现在才来辩这南征之利?”
邓辉一时汗颜:“这……此题虽已过时,可现在乃是文斗,拿来一辩倒未尝不可……”
“不可。没有意义之事,一辩再辩,只是浪费时间,毫无益处。你若要辩南征,那粮草、军情、兵法、后勤、百姓、统一天下之后如何处置南晋皇族与朝臣、如何劝降淮北、如何休养生息、如何安顿受苦受难的南晋百姓……分明有这么多之事可辩,你却只提那毫无悬念、辩无可辩的南征之利?小邓大人,不是我说你,你这脑子里,总不能永远装着过去之事吧?”
邓辉简直无法反驳,他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只是一个小小的文斗罢了,谈一谈过去的议题不是常有的事吗?怎么到了安王这里,三言两语就被他说得这么严重了呢?
“臣……臣只是脑子里先想起了这个,便顺口一提……”
褚琰故作吃惊:“什么?哎呀呀,小邓大人,这么多要紧事摆在面前,你先想起的却是这个?你以往站在朝堂上,听人论南征一战时,该不会也净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吧?”
“……”邓辉深吸一口气,连忙道,“殿下说的是,那便论晋民安置一事。如今壬亭侯攻下永定仓,本是好事,但侯爷未免仁慈,竟直接将永定仓之粮发放于百姓。安抚百姓的确是必要之事,可永定仓里的都是军粮,乃是未来行军之本,若是发给百姓,日后粮食不足,岂不是要耗更大的力气运粮过去,到时候只会损失更多。”
褚琰皱了皱眉。
这邓辉听起来是在论粮,却还暗暗踩了柳问一脚,发军粮于民是柳问和褚琰共同的主意,承兴帝也认了的,但若是没有承兴帝同意,这的确是死刑,只怕父皇若真被他说动,便会对出了这主意的柳问不满。
当然,褚琰知道承兴帝不会那么容易被说动,因为发给百姓的那些救济粮,会用荆州粮仓里的十万石来补。
他问道:“那你觉得,若是不开仓放粮于民,那又如何济百姓?”
“不济。”邓辉说得斩钉截铁,“自古从未有战中救济他国百姓的说法,何况晋民如今日子虽苦,倒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今将士们在前线正是关键时刻,理应心系战况、避免分神才是,安顿晋民,应等战胜后再谈。”
褚琰笑了:“难怪小邓大人方才能说出北齐最重要一事乃是征战这样的话,我北齐以‘仁爱’治国,什么时候战争越过百姓,成了最重要之事?”
邓辉听他这么说,只觉得他无法反驳自己,才强行诡辩,顿时扬起下巴,一副胸有成竹之态。
“小邓大人怕是忘了穷山恶水出刁民,就算他们确实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可你别忘了,那是在南晋的迫害下保存下来的生机,是以众民再怨恨南晋,一旦出了事,也不会觉得是南晋逼死了他们。可若是齐军过境期间,有人饿死冻死,那便都成了北齐的错!”
“小邓大人一张嘴,便认定南边的百姓尚有自足之力,乃是估测不足,情有可原,可行军路上,任何风险都应避免。选在此时开仓放粮,恰是趁着此时大捷,前线安稳,为日后攻打金陵淮北二地做准备,否则将来激战之中出了饥荒,大军无法顾及后方百姓,若是出了民乱,甚至是瘟疫,又当如何?”
邓辉怔怔地说:“倒也未必会如此严重……”
“也未必不会如此,古来多少战役败在失德于民上,败在错估形势上,小邓大人博学,应当不用本王给你列举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