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短短十年，对他们而言，弹指而过。

对人族而言，十年却算长的。

这漫长的十年里，可变数太多了。

“而人皇陛下你，也要为我所用十年，成为我的奴隶十年。”伏如镜笑问，“你甘愿变成我的奴隶吗？人皇陛下！”

盛景淡淡说，“为奴为婢十年而已，那又怎么样，当初我和你签订契约，我们就定下了盟约，我不为你杀人，也不会为了你残害无辜，更不会做违背道义之事，你除了把我囚禁在亡灵岛，让我端茶送水，你又能做什么？”

他也不是无脑交换，交换了灵魂，就一定会有约束，若不然，他也害怕伏如镜让他的灵魂去做什么，一早就定下了盟约和约束。

伏如镜对江小茶说让盛景怎么样，怎么样，那不过是危言耸听，契约内容，只有他和盛景知道，旁人无从得知。

“人皇陛下，你也太天真了。”伏如镜轻笑，“是，我不能让你做什么，比如说，我和公主殿下说，我要让你伤害人族，破坏和平，的确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可并不代表我不能这么做，而公主殿下又怎么知道，这背后是你做的，还是我做的。”

他神色自若，“我不需要你真的在人族为非作歹，为我所用，我只要公主殿下觉得，你被囚于我，无奈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我就不信，她坐得住，真的会视若无睹，等你十年。”

盛景皱眉，伏如镜哈哈哈大笑，笑声漂浮在整个亡灵岛上，他坐在悬崖上，看着亡灵岛中漂浮的白雾，若有所思。

伏如镜言之有理，他确实什么都不会做，可架不住他能背锅，万一……小茶认为都是他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第775章 飘飘

“哼，活该！”一道冰冷的声音倏然从背后传来，盛景感觉这声音熟悉又陌生，侧身一看，夕阳下是一道淡漠的灵魂。

她的灵魂十分特殊，薄得几乎看不到五官，风一吹仿佛就要散去，只能依稀看到一道轮廓，这样的亡灵在岛屿上多不胜数，特别是到了黑夜，难以辨认。

“你这负心汉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女孩的声音清冷而嘲讽，勾起了盛景内心深处，遥远的记忆。

他这漫长的一辈子，能这么对他说话的女人，屈指可数。

“飘飘？”青鸾的侍女，声音很像，轮廓依稀辨别不清楚，却猜出了一个大概，他说出名字后，魂体渐渐的清晰了一些，仿佛散落在周围的魂体聚拢一些，的确是青鸾侍女飘飘的模样。

“真的是你！”盛景震惊极了。

异火族的灵魂和他人不一样，死后轮回，也是异火族的人，可当年异火族是灭族了，后代血脉都断送干净了。

异火族在那一场献祭里，全部魂飞魄散，也就无人灵魂转世。

非正常死亡的人，也就全部成了孤魂野鬼，是真的孤魂野鬼，找不到转世之路，也就说当年剩下的人只有飘飘和独孤青鸾，和未出生的欢欢。

他们死后都会成为孤魂野鬼，无法转世，除非……会有新的异火族出生。

飘飘就是如此！

一直孤独飘荡了千年。

盛景没想到，她竟然就在伏如镜的眼皮底下晃荡。

飘飘冷哼，嘲讽说话，“千年不见，陛下还是一样的令人讨厌。”

盛景却笑起来，“青鸾若知道你灵魂尚存于世，一定会很开心。”

“我早就见过公主殿下了。”飘飘淡淡说，“她也没必要知道我灵魂尚存于世，反正……这亡灵岛上飘荡的孤魂野鬼成千上万，想要找到我也没那么容易。”

除非，她愿意自己出来。

盛景诧异地问，“你为什么会在亡灵岛？”

“不然呢，我会在哪儿？”飘飘冷笑问，“我的族人因献祭而魂飞魄散，仅剩我和公主殿下，知道异火族历史的人都知道，我死后灵魂一定会在世间飘荡，你以为公主殿下怀孕那几年一直在流浪是找什么？是为了找我。”

盛景悲中从来，这一点他从不知道，独孤青鸾也从未告诉过他，“那你为什么不见她？”

飘飘沉默了。

盛景心酸至极，“你是怪她吗？因为她，所以害得异火族灭族？”

“那是因为你！”飘飘倏然厉吼，因为面孔轮廓模糊，而看不清楚表情，从声音也能知道她多么的愤怒，“是因为你薄情寡义，为了你所谓的大义辜负和欺瞒于她，这和我们公主殿下有什么关系？我要恨，也是恨你！”

她的情绪和紫金花，如出一辙。

盛景松了一口气，飘飘不怪青鸾就好，“那你为什么不见她？”

“你以为我不想吗？”飘飘反问，她也想见公主殿下，告诉她一声，她一直都在身边，不曾离去，哪怕公主殿下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