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番外(588)

作者:乔清越

其实,他又骗了燕尺素一次。

他早就不爱燕承庭了,他为他顶罪,并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他受够了。

受够了继续周旋在这两人中间,受够了独自承受着这无边的苦难。

燕尺素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活着多久,她就会折磨他多久。

疼到受不了忍不住的时候,也不会想继续下去了的。

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怎样才能给自己一个了结。

他这条命握在燕尺素手里,要想让她赐死自己,就只能再往那绝路上狠狠地跳一跳。

让她继续以为他爱着燕承庭吧,即使他早已心如枯木,即使他早已无心爱恨。

看着那在闪着寒光的铡刀,他想,结束了。

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不用再为任何人痛了。

刀落,血溅。

那天,西市观刑的人看到一个叛国之人被斩。

那天,一个叫穆襄仪的人死在了刑场上。

叛国之罪,当行斩首之刑,后千刀万剐,首级悬于城墙暴晒三日。

那一日,燕尺素点了个模样俊俏的妃子,于宫中一夜欢愉。

翌日晨起时,她换了衣服,将那新承恩的男妃拽到桌案前,要教他写字。

她抓着他的手,在宣纸上画了一副千里江山图。

她在他耳边轻轻说:“你看,天地浩渺,这江山,都是朕的。”她语音轻柔,话里似含着无数的柔情蜜意:“你可愿与我共享这盛世?”

那妃子似被她的话震撼,点了点头。

燕承庭一路奔赴而来,风尘仆仆。他实在是累得狠了,见着前方路边有个茶摊,便下了马,买一碗茶水喝。

他喝了一碗,将剩下一壶都倒到了一旁的马槽里,喂他的马。

他来时做了伪装,面貌与平时大相径庭,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这茶摊里坐的客也多是路过的农妇,旁边围了一桌子人,几杯黄汤下肚,嘴便松了。

“诶诶诶,听说了吗?那个妖孽终于死了。”

“哪个?”

“还能是哪个,就那个法场连杀十几人,震慑京都的小侍臣啊。”

“死了好啊,不是都传这场战乱是因他而起么?死得好死得好。”

“是啊,现在人头还挂在城墙上呢……诶,刚刚在旁边喝茶的那人呢?”

燕承庭以前总觉得,人生苦短,总是要建一番大功业的。他的父亲是帝王,他便也要当帝王才好。

可最后他当了帝王,才发现原来也就那么点意思。

他以前觉得,穆襄仪这个人,和他心意,也是想要跟他长长久久地过的。只是他总想着,时日太长,没必要拘泥于一时半刻的儿女情长。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侬我侬,不必太过在乎。

后来他把很多事情都放在了前头,野心、皇位、骄傲、势力,直到把穆襄仪挤得远远的,不知不觉中,那曾经放在他心尖上的人,竟成了最靠后的一位。

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他了,脑海中最后关于他的印象,是西门时他离去时穆襄仪脸上的一片死灰,还有那绘本上不堪入目的一些东西。

他走的时候没考虑过他,回来的时候以为风波已歇,还能有带走他的机会。

可当那高挂城墙上的头颅映入他眼帘时,他所有的奢望都成了一场空。

他竟从没想过,那人也是等不起的。

那一瞬间,他竟然忘记了是要哭还是要如何,他干瞪着眼,仔仔细细地分辨,想从那人头上找到半点虚假的痕迹。

他想,燕尺素怎么舍得杀了他呢。

他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她怎么舍得杀了他呢?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抢到了他的首级。或许是因为他出现得太突然,或许是因为城墙上的守卫太松懈,以致于让他得了手。

他抱着那个冰冷的头颅,驾着马一路往外跑。

有人追过来,但他们的马追不上他。

于是他们开始射箭,箭矢刺进他背里,刺进座下马匹的身体里。

他只小心翼翼地护着穆襄仪,怕那流矢伤了他。

他听见耳边的风呼啸着过去,于是那刺耳的弓弦声也不甚明显了。他恍惚间想起来,似乎很久以前,他也带着穆襄仪这么奔跑过。

他们骑着马,雪飘飘地落下来,落在自己的头顶。

他低下头去吻他,吻住那人润泽的唇瓣,在天地俱静的时候,他所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可为何,那丝温度再也找不到了呢?

燕承庭脑袋有些木,他惶惶然想起,哦,他忘记了,后来他送他走了。

没事,襄仪,没事的。他紧紧抱着怀里那人的头颅,对他道:“没事,过去了,我带你走。”

他一路奔逃,追他的人被他短暂地抛在了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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