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犹可追[重生](10)
方渠皱着眉头打量面前这个年轻清瘦的男人,他长着一张与已故真兴帝格外相似的脸,皮肤白皙,眉眼精致,一看就是养尊处优长起来的。
但他记得这个小皇子当年并不受宠,听说是因为其母吴皇后不满真兴帝骄奢淫逸屡次劝谏而被真兴帝所不喜,连带他这个嫡亲的儿子也被牵连,虽然已是弱冠之年,从未参与过朝政,被吴皇后养得天真烂漫,秉性纯稚,所以当日荣玄让找个牢靠的人监视其言行时,他还暗中觉得是荣玄顾虑太多,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贵公子有什么可担忧的。
可现在眼前这个青年却全然不是传闻里的样子。
方渠神色严肃了几分,看向荣焉的目光也充满了警惕:“你若是没别的事,还是走吧。”
“不妨猜一下,荣玄在眼前这种局势下会做什么选择。”荣焉淡定地喝了口茶,继续道,“那么多人对他身下的皇位虎视眈眈,他才不想留下一个谋害先帝遗孤的口实,所以会毫不犹豫地承认我的身份,并且向徐人表明自己对假质子的事毫不知情,将欺瞒之责推到你身上。先前一战徐国收获颇多无意再起兵戈劳民伤财,给了荣玄这个台阶,还能顺势再讨点便宜。”
“圣上的选择,为人臣子的自该遵守。”方渠道。
荣焉抬眼看他,思索了一会,而后道:“看来这些你都想到了。也对,徐国有心议和,占够便宜之后就不会真的处决你这个魏人,到时候重回国内虽然难免要负罪贬职,但如此一来荣玄对你更加信任,以后也不会亏待你。唔,你对荣玄这么忠心耿耿,看来今日我白来了。”
“什么意思?”方渠忍不住问道,“你今日来到底想干什么?”
“自然是挑拨你与荣玄的关系呀!”荣焉笑着回答,“我说了荣玄这么多坏话,你不会没听出来吧?我跟荣玄虽然算是远亲,但实话说来,他这个人实在不适合做皇帝,我要是你,才不会替这种人卖命。”
说完,荣焉施施然起身:“祝方大人回去之后,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方渠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门口,突然将人叫住:“这一切都是你谋划好的?”
“嗯?”荣焉回头看着方渠,“我谋划的可不少,你指什么?”
方渠眉头紧蹙,目光复杂地盯着荣焉:“你以前跟淮安侯根本没有交集,却故意在临行前去探望,还让淮安侯府的小厮看见你们的密信,传进宫里让圣上以为你与淮安侯勾结,准备获取徐国支持后里应外合篡夺皇位,圣上本就忌惮你的存在,如此便不会让你活着抵达徐国。”
“差不多。”荣焉点头,“不过我跟淮安侯还是有点交集的,他与我外祖父是旧相识,虽然我外祖父早逝,但拿来攀交情足够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对你动手,那下了毒的饭菜你也根本没有吃下。”方渠紧盯他,“若我选择直接动手,你真的死在半路呢??”
“我若真的死了不正好给了淮安侯发作的理由?”荣焉勾唇,“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只要到了徐国让冒牌货按时传信回去就能瞒天过海了吧?唔,糊弄别人确实够了,但可惜的是我与淮安侯事先定好了暗号。”
“你……”方渠看着他,“你不怕我回去后将你们之间的勾结秉明圣上,还是你已经打定主意要杀我灭口?”
“我又不是你们,只会杀人灭口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荣焉露出笑意,“我巴不得你把这些都告诉他,让他知道我确确实实是在打那个皇位的主意,偏偏我人在徐国,他又失了对我的掌控。按着他的秉性,必定如芒在背,日日夜夜不得安生。”
“这样不是更有意思了吗?”
第6章
荣焉方一出门就迎上梁稷的视线,不由轻笑:“梁将军还真是谨慎。”
说着,荣焉指了指身后神色复杂的方渠,“方大人还活着呢!”
梁稷没有回答,看着他关上房门才问道:“你想夺回皇位?”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荣焉愣在当场,他眯着眼看了看梁稷,轻蔑道:“你们徐人还真是可以,偷听这种事也做的如此堂而皇之。不过,我想不想又与你何干?”
“你……”梁稷视线转到荣焉颈上,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已经干涸的血痕,皱眉道,“你受伤了?”
荣焉这才想起来,漫不经心地在伤处摸了一下,凉凉地看了梁稷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稷盯着荣焉的背影,沉默了一会,也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日子荣焉倒是安分了许多,日出起,日入休,在护卫的陪同下散步,其余的时间都在房里看书,并无一点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