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准那颗星星[快穿](279)
不然他哪怕先写了家信,也不会这么大方地把家信给她看。
在那一瞬间,林穗子非常想硬气拒绝,来表达自己的骄傲,维护自己的自尊。
......但她毕竟不是小孩子了。
也不是那种可以撒娇使性的小姑娘。
她的人生,没有人会为她周全地考虑,仔细地思量。
哪怕是最疼她的阿奶,也不过就是多了一点无伤大雅的怜惜,真正被她放在心里的,是她的大儿子小女儿,还有亲孙子。
所以,最起码这时候,作为一个寄人篱下无父无母无依靠的“孤女”,她没有资格瞎胡闹。
林穗子其实心里很明白,对于她来说,江时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江时在南垣岭村已经呆了两年,是个什么性格多少都能展现出来一点。
虽然不比知根知底的本地人,但总比何文柏这种新来的知青要好很多。
林穗子之所以对何文柏的热情敬而远之,就是总觉得他这个人不对劲,却又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所以心怀犹疑,更愿意再等等。
而且江时户籍在京城,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就算回不去京城,凭他的本事,怎么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南垣岭村,甚至都不太可能呆在章乡县。
没有人知道,林穗子有多讨厌南垣岭这个地方,但凡有一点的机会能够彻底远离,她都会牢牢抓住。
最后。
也是最要紧的——
江时是她长这么大,唯一一个心动过的男人。
不论是那天在山边初见,他温和又疏淡的一声问好。
还是在田里过敏中暑时,他背着她一路到了卫生院,半昏迷半清醒间,甚至能感受到他肩胛骨的形状起伏和麻质外套下的滚烫体温。
又或者是今天送千纸鹤时,他不经意说的那一句:尤其是眼睛,和月亮一样。
林穗子从前一直觉得,爱情是很幼稚的事情。
村里也好,学校里也好,家里的堂姐表姐们也好,因为爱情嫁人的,大多都过的不是很顺遂。
反而是正正经经听从长辈的意思谈婚论嫁的,或许男方是长的不太好看,或许一开始也不太情愿,但正是因为没有期待,条件又合适,所以到最后反而过的不错。
人总是要过完这一生的 ,除非你活到一半不耐烦去死,否则,再不如意也只能咬着牙过下去。
从十五岁的时候,林穗子就明白,她这辈子,真正能做主的,只有自己的后半生。
所以她本来给自己规划的人生道路是这样的:
嫁人前,处好跟阿奶的关系,以免家里长辈真把她当成是赔钱货卖出去。
嫁人时,找一个条件还行的,可以改造的对象。
嫁人后,开始存私房钱,教养好自己的孩子。
私房钱存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真正开始决定自己的未来了。
——但是现在,事情好像出现了偏差。
这种反向盘突然失灵的感觉,让她又兴奋又害怕,既跃跃欲试又犹犹豫豫。
实在新奇。
林穗子推开院门,发现家里已经变得安静了,既没有大伯娘和林麦子的争吵对骂声,也没有阿奶熟悉的教训声。
仿佛事情已经过去,一切都尘埃落定。
——如果不是院子里有个大着肚子的妇女正在咬牙切齿地一边咒骂一边洗衣服的话。
林穗子轻咳一声:“大伯娘。”
“哟,你总算舍得回来啦,送个男人送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嘛去了呢。”
“你给老娘闭上你的臭嘴。”
屋内传来一声怒喝,是阿奶的声音,“再瞎咧咧就给我滚出去,成天就知道躺在床上吃干饭,美的你!明天跟你男人去下工!懒婆娘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个懒汉,我林家养不起!”
“......”
林穗子尴尬地垂下眼眸。
看来是她出去的时间太久,久到阿奶已经教训完人了。
只不过奇怪的是,只有大伯娘在干活,林麦子却不见人影。
“穗子姐。”
右边自己房间的屋门忽然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张萎靡的脸,语气也十分虚弱,“你回来啦。”
林穗子微一挑眉,压下内心的诧异,朝她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嗯,在知青点遇见冉福姐姐,和她受了会儿话,所以耽搁了许久。你怎么样?又难受了吗?”
“是的。可能是下午本来就不舒服,又被大伯娘追着打骂,所以......”
林麦子欲言又止地摇摇头,“不过没大事的,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对了,”
她抬起头,有些胆怯的模样,“穗子姐,阿奶让我今天晚上跟你说,所以我就在你床上躺了会儿,也没问过你,对不起。”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