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他叔权倾天下(66)
只是宁七音偶尔遇到过他, 只觉得他神情冷漠,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因此每每让身为陆家少奶奶的宁七音有些惧怕,是以上辈子遇到他后, 她都不怎么敢正眼看他的,便是偶尔遇到了,也是恭恭敬敬的, 生怕有什么闪失。
如今宁七音回头看到他吃了一惊,倒没有从前的惧怕,只是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刚才自己在那里看花吟诗的样子,自己都觉得羞惭,怕是落在外人耳中,难免有矫揉造作之意,一时垂眼,竟不好意思去看他。
陆景朝也没想到,自己在这园子里竟然遇到这么一个姑娘。
今日家中人多,陆景朝懒得各种应付,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出来清净清净。听着小山那边隐约有说笑声,他便绕到了这边来,却不想看到一个纤细伶俜的背影。
微风吹着她的发梢,她抬起手摘下一朵桂花,宽大的衣袖倏地滑下来,就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皓腕。
身形纤细柔弱,在那轻风之中竟有不胜娇弱之态,雪肤乌发,这么一个姑娘,竟然不像真人,像是活在画里一般。
他自然不免多看了几眼,看她盯着手心出神,直到那朵花被吹落,透着淡粉的花瓣就扑簌簌地自那净白纤细的手中滑落,飘散在空中,飘过她起飞的衣摆,飘过她那同样随风而起的乌发。
在那一刻,他呼吸几乎停滞,并没有敢出声,他竟然怕打扰她,却没想到她突然回过身来。
这姑娘生得极美。
看着那背影,人总是会引起无限遐想,会向着自己所能想象的最美好去想象。
但是当这个姑娘转过头来时,他发现,她还可以比他以为的更美。
眉眼无一处不精致,莹润的小嘴儿微微抿着,挺翘的鼻子恰好到处,她像宫廷画师手中精心描绘的画,找不到任何的瑕疵。
陆景朝看着这玉白小人儿,竟然有一丝的恍惚,甚至隐约感觉,这么一个精致的姑娘,他好像见过,一时竟然是挪不开眼来,就那么望着那个姑娘打量。
宁七音没想到他会这么看着自己,一时更觉不知道说什么了。
眼前的陆景朝竟不像上辈子那样神情冷漠,也不像上辈子那般总透露着一种威严,他就那么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自己,好像在细细地打量着自己。
宁七音被他看得发窘,她不曾见过这位叔叔的这一面,便是这辈子有许多事都与上辈子不同,难道连人的性子也会不一样吗?上辈子的他,可是不会轻易那么打量一个姑娘吧?
有微风夹带着桂花香气吹来,宁七音鬓角的碎发在肤如凝脂的腮边轻轻拂动,一双清水秋瞳安静地望向陆景朝。
陆景朝看着小姑娘奶白肌肤上泛起的隐约红潮,他感觉到了小姑娘的羞涩,他声音里便有了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温柔,那温柔里隐隐带着一分笑意:“姑娘怎么了?为何独自在此?”
宁七音方才念的那句词,多少有些忧伤的意味在里面。
宁七音听了陆景朝的发问,却隐隐有了恼意。她知道自己是在陆家园子里,也知道陆景朝是无意间撞见了她,还猜到了陆景朝并非故意听她长吁短叹,可她就是忍不住恼他,却不清楚自己恼他什么。
“我迷路了。”宁七音低首间,声音轻软地说道。
桂花间有蜂虫细碎的嗡嗡声,不远处的枝桠间有不知名的鸟儿低唱,她的声音格外动听,听着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姑娘。
陆景朝听到这话,回过身望向宁七音看向的那条岔路,然后才回头朝她道:“姑娘要去哪里?我给姑娘指路。”
宁七音看着这位上辈子夫君的叔叔,他虽然生得俊美,但是性情冷清,平时遇到,脸上的线条总是冷硬,不知是否因为多年军戎,他的一举一动甚至都规整带风似的,像是一把冷峻的兵器。
她上辈子对他是望而生畏的。
偏生这把兵器如今像是收了鞘,生出些许平易近人的感觉来。
上辈子他明明不是这样的,宁七音记得上辈子见陆景朝,他总是很严肃的样子,明明年纪不大的一个人,却总是因为一脸的威严让人恍惚觉得他是位长者。
而且那时候他哪里会眼带笑意的跟宁七音说话?他总是不苟言笑的,当宁七音以侄媳妇的身份向他行礼,他也只不过目不斜视的应上一声。
如今他像是一位热心的陆家主人,要给宁七音指路。
“姑娘要去找玩伴,还是去花厅那边?”
陆景朝继续问了一句,却不等宁七音回答便又指着一个方向道:“若是去小山要走那边,回花厅的话则是这个方向。”
宁七音先前的那点恼意突然就没了,这样一个与她印象中不太像的陆景朝,眸中的那点笑意,看起来倒也不像是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