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度偏执(139)

作者:起阿夏/槐序青棠

说到这儿,前因后果已然明了,皇帝心里倒替那个少年哀叹:是个命苦的,夙遭闵凶,如今又被这般折辱。

但皇帝一声不吭,只待华姒把话说完。

华姒这时候还颇有些委屈,好似在那侯府里受罪的是她一般,又气又急:

“二哥教我说,为人子女的,自古以来就是诸多事情身不由己,得过且过便罢;可儿臣休论旁的,却是受过父皇您恩泽宠爱的,自是知道人父当是何种模样;那伯爵府的侯爷,要儿臣说句不该说的,却生是枉为人父!”

皇帝愣了一瞬,是没想到小女儿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恶毒是恶毒了些,却因出自一个七岁稚童之口,倒也只算的上字字珠玑的无心之语,话糙理不糙罢了。

皇帝也知华姒娇纵惯了,也没得非要因她说这些话便责难于她,况且也没说错,要他一个皇帝抛开别的不说,枉为人父这四个字,估计他也会脱口而出。

只是——

皇帝失笑,伸手捏了捏华姒软嫩的脸颊,温声宽慰:

“姒儿乖,父皇也知此事那晏家大错特错,你同你二哥和那宴公子有些情谊,来寻父皇说这些是想让父皇帮帮他,对吗?可父皇与他们只为君臣,不好多有过问人家的家事的,这事儿,也唯有那宴小公子自己解决了。”

华姒闻言,霎时便更加失落了,伏在皇帝肩窝处哼哼唧唧,怎么也不愿轻易揭过此事。

少倾,华姒突然眼前一亮,抬起头来,兴致冲冲地微仰头看向皇帝:

“那父皇,您不便出面掺和,可以儿臣可以去宴府敲打一番啊,儿臣贵为国朝公主,尚且一介女童罢了,难道还说不得这些警戒之语吗?”

皇帝瞬间低笑出声,言语间极是纵容:

“好——,当然可以,父皇这便吩咐他们带你出宫,带上你母妃身边最得力的那位嬷嬷,朕瞧着倒是知事利落的,也能帮衬一二。”

皇帝心思不过一个落魄了的伯爵府罢了,便任由女儿去说两句怎么了?如此家风不严,也该有个人去治上一治了。那些文臣知道了也只当是公主玩乐罢了,一个小小伯爵府,还家宅不宁后院起火,丢人都丢到宫里来了,也没什么值得敬重的了。

华姒果真一瞬笑逐颜开,扑腾着身子要皇帝把她放下,像模像样地行了一礼,欢声向父皇告辞以后,又急急地冲出了御书房。

等到宴府接到太监传旨,说宫里的姈容公主要来,请宴府早早准备,以免怠慢了公主的时候,宴家人还懵着,并不晓得无缘无故的,这位九公主怎么要来。

后来惶惶地给那传旨太监塞了赏银悄声询问,方知这公主实则是来宴府看望宴听的,因着和太子殿下兄妹情深,平日里和宴听也多有交集,便有今日前来探病一事。

晏府阖家上下,原先是并不怎么当回事的,尤其仔细一打听,这公主纵然尊贵,也不过七岁而已,生母皇贵妃并不随同一起,一个稚童,难道还能有多难伺候?

宴父心里并未往其他地方想,还总觉得自己对长子已经仁至义尽,尽管要了他的院子,但也是另给他安排了旁的住处,是他一个为人子的不体谅父亲,还因为不满赵姨娘同他这个做父亲的顶撞。

其实说宴听命运多舛不是白说的,单看他有这么个不明事理的败家爹,就知道他这十几年来的日子有多难过。

华姒领着一众宫人,着宫装华服,冒着小雪浩浩荡荡地来了宴府。小小的一个团子,披着羽缎斗篷从轿撵上下来的时候,倒让候在府门口迎接的晏家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不过是比旁的公主受宠了些,可也不过七岁而已。

但随即他们就意识到这位公主如传闻中的娇纵难缠:华姒虽是孩童,然在宫里生活久了,通身气派非常人可比,尤其她还因为宴听一事正是记恨这家子人,自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等到晏家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华姒面前吃够了瘪,被她话里话外地嘲了一番,华姒这才又开尊口,终于愿意进府了。

众人这才明白,宫里出来的,有哪个是好伺候的主儿?不由得想起是大少爷把这难缠的九公主引来的,那些人免不得心里又开始嘀嘀咕咕。

华姒人小鬼大,进了府后身旁带的嬷嬷就询问了宴大公子的住处,华姒一路奔去,也不打发其他人回去,就让他们在后面跟着,尤其那赵姨娘还怀着身孕,外面下着薄雪有些路滑,实在折腾够呛。

甫一进宴听的院子,华姒就觉冷清,挺大个院子竟连个守在外头的看门小厮都无,更别提丫鬟婆子了。华姒的脸霎时就沉下来,在主屋门口站定,回过头去冷冷盯着晏家的续弦正房,以及那些姨娘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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