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你师父(117)
顾渊终于缓过了神来,他抬头看了看贺潺,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贺潺却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我刚进来时,可没你这么快便回过神。”
顾渊却是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他问贺潺:“你在这里面是可以与我们说话的。”
贺潺点头道:“是。”
顾渊问:“那现今……我们可否能同外面说说话?”
贺潺却面露难色:“这只怕……”
顾渊说:“我明白,要等他们主动来找我们,无妨,再等一会儿,越掌门与黎穆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贺潺仍显得十分为难,他叹了一口气,拉着顾渊从地上起来,说:“这件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顾渊不明白他的意思,贺潺领着他顺着一个方向走去,顾渊觉得有些奇怪,这四下一片漆黑,哪儿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也不知贺潺究竟如何辨别方位。他们走了一会儿,视线尽头终于出现了一堆碎石,贺潺带他走到那石头面前,指着那碎石说:“往日我便是在这石壁上见到你们的。”
顾渊一怔,他望着这满地碎石,不明所以,那些石块至多不过有他拳头大小,又哪儿来的石壁?他转头去看贺潺,就见着贺潺满脸苦笑,低声与他说:“我本来在这石壁前等候,忽而地动山摇,那石壁便变成了满地的碎石。”
顾渊问:“贺仙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潺说:“石壁碎裂之后,你便出现了。”
顾渊想起方才听见尹千面说要改什么阵法,莫不是这就是他的改动?石壁碎了,难道他们就再也不能和外面联系了吗?那一株归魂草已经枯萎,下一棵少说要等到百年之后……这莫不是告诉他,他们至少得被困在这镜子中,失去联系,直到百年后才能出来。
而若越青峰破不了这阵法……他们真的还能再出去吗?
顾渊心中已没有半点的把握,他抬头看了看贺潺,贺潺也是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却还强撑着想要安慰他几句。顾渊叹一口气,又在碎石堆前坐下,觉得眼前这场景实在难以令人接受,他盯着碎石堆发呆,贺潺也不打扰他,静静坐在一旁,不知过了许久,顾渊开了口,问:“贺仙师。”
贺潺轻声答应:“嗯?”
顾渊道:“过去多久了?”
贺潺说:“一个时辰吧。”
顾渊:“……”
这可怕的绝望孤寂实在难熬,顾渊原以为自己少说已呆坐了半天,可却才过去一个时辰……而后百年他究竟要如何熬过?或许……他要熬的还不止百年。
贺潺安慰他:“初进此阵时,我也觉得这镜中十分难熬,甚至还觉得过不了几日,自己便要饿死在此处。”
顾渊闷声说:“生魂是不会饿的。”
连吃也不行,这日子可实在是太无趣了。
贺潺被他一句话逗笑,到了此刻,他倒显得十分乐观,又说道:“这儿虽然无趣,可也有他的好处,你若闭目认真修行,日子过得极快,而且不会有人打搅你,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顾渊想了想自己那半桶水的术法,更加觉得苦恼。
“修行?”顾渊止不住摇头,“行了,我连术法都背不全——”
贺潺一脸正经:“我可以教你。”
顾渊:“……”
他不再说话,也不再去搭理贺潺,多少还是有些抵触的,他才进入到这镜子中,好歹也该让他耍一会儿小脾气。贺潺倒是并不强求,自个儿找了个地方坐下,闭上眼睛,真的开始修行了。
顾渊一人呆着,没有一会儿就觉得十分无趣,他扭过头去看着贺潺,贺潺盘腿而坐,一动不动,比他一人呆着还要无趣,于是他还不曾呆坐一会儿,就已忍不住再次呼唤贺潺,问他道:“贺仙师,我与你所学术法并非出自一家……”
贺潺睁开眼,朝他笑了笑,说:“你学的粗浅,现今改过还是来得及的。”
这是说他学艺不精了,顾渊仔细想一想,其实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既然贺潺说从头学没有关系,那就从头学好了,反正他们的时间多得很,除了修行也无事可做,死挨都能憋到顾渊结丹。
可生魂真的能结丹吗?
顾渊满心疑惑,却也懒得去考虑这件事,先坐下来,背背功法,缓解一下此刻的无趣再说。
他跟着贺潺学了几日,两人闲时也爱聊些闲话,他们二人倒是臭味相投,顾渊是名门公子,贺潺又爱附庸风雅,两人爱的都是些风花雪月闲史杂学,聊了些日子,渐渐已开始以兄弟相称,将对方当做了是人生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