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第一剑客(102)
外面雨声渐急,间或伴随着狂风,想来也是雨势大了,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山雨欲来风满楼,窗牗呼呼作响。
在这急促的雨声中,对面的人终于说话了,声音难得有些淡淡的,“你为何不来找我?又为何不问我?”
她有些懵,真是些奇怪的问题。但还是随口答道:“我都知道了。”
她这样作答,仿佛只是为了消减这黑暗中的几许凝重与冷寂。
窗外倏地划过一道闪电,闪电的光在屋里亮了一瞬,她猛然发现他的面色过于平静了,突然有些不适应。
他随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只是拿在手中,悠悠转着,半晌过后,终于道:“罢了,我早知晓你是这般的。”
放下被玩弄的杯盏,点亮烛火,一室光明,瞥眼看去,果真见她神色如常,无半分多余的情绪,双眸似一池深潭,还是冰封的潭水,任谁也别想从里面窥视点什么,拒绝所有人的试探与嘲讽,亦是将其他的情感都拒之门外。
“我不是的。”她慌忙解释,从他那话中读出浓重的名为失望的味道,“我本要去找你的,就在……”
“明日”两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因她突然想起方才楚蕴对她说过的话,她明日还要去镇远侯府,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把他的事放在心上。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她忽然理解了他为何有些不虞。当初分明是二人一同从众人手下逃脱,明明是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而她到了关键时候,居然放弃了他,即便知晓了他的处境,也没有放在心上,这是否有点——
不够义气?
师父生前说过,行走江湖,靠的便是“义气”二字,对荣辱与共之人,也应当肝胆相照才是。
她哽咽了一下,才继续道:“下次不会了。”
未想她话音方落,对面之人便轻笑出声,一抬首,就见方才那个面色沉郁的人已经捧腹大笑起来,这显然是在……耍她!
“你还是太好骗了。”他笑完后,还不忘将方才倒的茶饮尽。
此时她才如惊弓之鸟般又把烛火吹灭,听外面并无动静,这才放下心来,方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还真怕被人发现了。
“你灭了它作甚?”
她默默在心中翻白眼:不灭难道还等着你被发现?
可他显然不理会她的意思,堂而皇之地搬出自己的一套见解:“想必是月黑风高夜——”
她忙不迭接道:“杀人越货时。”
示威性地亮了亮手中流照,仿佛正要行杀人越货之事,“你还不走?”
他鄙夷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笑道:“你就光会杀人了,这月黑风高夜可不是给你用来杀人的。”
转眼间,人影已至身前,她本能地拿流照护在身前,警戒道:“越货也不行。”
“我不杀人,更不越货。”他又靠得更近了些,笑吟吟去掰开她握剑的手,“只是上回我与你说的,你还没回答我。”
上回他说了什么吗?她尚还记得那一次她失聪时,他似乎真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可她当时就是想去听也听不了,难道是那个时候说的什么?她不解,暗道此人委实令人捉摸不透。握剑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你说了什么?”她问。
他正欲开口,窗边又划过一道惊人的雷声,不同的是,这雷声中还伴随着一些其他的声音。
“出事了?”她望向窗外。
二人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一前一后地夺窗而去,两道身影穿过雨幕,奔向后山。
嵬若门才遭魔教洗劫,如今这档口,几乎是人人草木皆兵,风声鹤唳。这么晚了,后山居然有人的哭声,还有若隐若无的香火味,被雨水给冲淡,若非他二人细心,几乎不可闻。此事有异,的确应该去看看。
后山较为陡峭,比之前山的院落,在夜色中更为阴森,冷风怒号,刮在二人身上,时而拂过衣袍,被雨水打湿的衣袍被这样一吹,冷气几乎要渗透进骨肉,空气中飘过淡淡的血腥味。
她忽然被他按住,矮身在一块山石下,哭声正是从前方而来,断断续续,二人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
所见之人,正是韩娘与韩卿与。他们二人似乎正在祭奠韩临,韩卿与以额贴地,久拜不起。而一边的韩娘,则更是令人毛骨悚然,她居然在开口说话,絮絮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可确实是在说话。
犹记鬼手所说,韩娘自被他救醒后,伤了喉咙,再不能言语,而这一路走来,她也确实没说过话,在仙境鬼城那几日,她也未曾开过口,可如今,她竟是真真切切地在说话,这怎能让人不惊悚?
唐灼芜默然地睁大眼,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韩师兄命运多舛,生母被换,生父又早早去了,如今他们在此祭拜,满腔悲痛,而他们二人贸然跑来,在此打扰,确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