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没事吧？”

叶容只是摇摇头，他给自己盖好被子，满脑子都是言易身下一滩血的场景。夏梦柏也不知道叶容现在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刺激他，只能在外面等着。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莫怀天皱着眉：“急什么，再躺几天。”

“我觉得我没事了。”

莫怀天拿了个镜子给叶容，新长出来的的胡子夏梦柏帮他刮好了，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惨白，脸颊也微微凹了下去。

夏梦柏逼着叶容在医院多住了几天。

叶容出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私人公寓，他翻遍了卧室都没有找到结婚证，但他找到了他给言易的卡，还有言易的各种医院证明。

胃病、小产、低血糖、营养不良。

叶容握着几份薄薄的纸滑落在地上，他看到上面言易秀丽的字体，写着身份证号码，再想想言易去世的那天。

叶容的心倏地被狠狠地扎了一下，言易小产的日子，是言易的生日，他居然不知道。在言易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他也失去了一个孩子，还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叶容在卧室里找到了好多于梦境中相似的东西，冰箱里的柠檬水，柜台上的玫瑰花，衣柜里放着的一盒奶糖。

他如获珍宝般地把那盒奶糖拿出来，打开看里面只剩几颗了。

叶容忽然觉得天都塌了，言易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给他留下。

屋子里的奶糖味已经很淡了，淡到叶容觉得自己多呼吸一下，就会离言易越来越远。他继续在卧室里翻着，翻到了避孕药和抑制剂。

叶容抱着装了奶糖的盒子在地上睡了一晚，言易在床上睡过，他不想自己的气味遮盖了言易的气味，那是言易气息最浓重的地方，他不能玷污了。

夏梦柏担心叶容，一大早就过来，开了门看到叶容睡在地上，怀里还抱着盒子，他轻轻走过去，想把盒子拽出来，刚拽了一下，叶容就被惊醒了。

“谁抢我的东西！”叶容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夏梦柏，“爸……”

“怎么在地上睡着了？今天有没有头疼？”叶容的脑子有淤血，头痛症会一直伴随着他，所以莫怀天要叶容随身带着药。

叶容摇摇头，夏梦柏看向他怀里的盒子，叶容握紧了盒子站起来。

夏梦柏盯着叶容吃早餐，他按照叶容的口味给他泡了苦咖啡，叶容喝了一口就没喝了，他去冰箱里拿了甜牛奶喝。夏梦柏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儿子什么时候开始吃甜食了？

这还不算，叶容吃了两口早餐就抢了夏梦柏的面包吃，夏梦柏酷爱甜食，面包也是买的很甜的。叶容吃得津津有味，要不是看到儿子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就凭他跟自己抢吃的，夏梦柏都能敲死他。

“好吃吗？”夏梦柏无奈了，他不吃叶容吃得早餐，于是他也去冰箱里拿了甜牛奶，“怎么这么多柠檬？还有柠檬水？”

“我的。”叶容生怕夏梦柏抢他的东西，嘴里还含着面包就过来把冰箱门关上，“爸你不是要回去吗？不旅游了？”

“你这幅模样我哪敢离开？”夏梦柏吸了口甜牛奶，真甜，不过……他儿子是味觉出现问题了吗？看来等会得问问莫怀天。

叶容吃饱之后往口袋里塞了几颗奶糖就去上班了，夏梦柏不放心他开车，就把他送到了公司楼下，一进公司大门就能闻到一股奶糖味。叶容心里倏地刺痛一下，他在家里还能骗骗自己，在公司，这奶糖味，是他要求员工这么做的。

回到办公室，奶糖味更重，叶容买了两枝玫瑰花，他知道言易一直很想收到他送的玫瑰花，只可惜他没法送了。

给花瓶灌了水插上玫瑰，叶容拿出两颗奶糖放到花瓶旁边，忙活了一阵，陈书白拿着文件走进来，叶容手里转着钢笔，脸上已经没了一贯的笑容，整个人变得淡漠无比，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儒雅温柔的叶容。

“屋里的奶糖味……是怎么回事？”

陈书白惊了一下：“叶总车祸前几天叫我们换的，说是只能用这个味的香水，还把办公室都清理了一遍，喷洒了奶糖味的香水。”

这话不假，言易小产不理叶容之后，叶容就开始用奶糖味的东西。

只不过……陈书白盯着叶容，他想不明白叶容为什么会这样，莫怀天好像也不知道，他那天找了夏梦柏，夏梦柏也表示不清楚。叶容好像把言易忘了一样，莫怀天说叶容脑子有淤血，难不成是失忆了？但是为什么叶容一点都不奇怪自己缺失了记忆？

“没你的事了，先出去吧。”

在充满奶糖味的空间里，叶容才能找到一丝丝的安全感，就好像言易还在他身边，还在他身边转悠，因为不敢靠近他，言易都是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收着自己的信息素气味，跟只小狗似的在他身边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