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意志[快穿]+番外(309)
修支着下颌,淡淡道:“怎么?规则里说过不准?”
战神:“这倒没有。”
修:“战神殿下都自己参战了,我指派从属神祇参与战争,又有何错处?”然后一抬眼帘,看向众人道:“有何不服,尽管说出来。”
没人吱声。
神王的神色也有些微妙起来。他养的刀为了避人耳目,放在中立的法师身侧养大,却被对方养的忠心耿耿,这倒是件奇事。
他本以为,将夜这样的狼崽子,是养不熟的。
法师向来中立,在神山的地位却是超然,于是神王宣判道:“既然如此,死罪就免了,先投入水牢关一百年。”
对神来说,百年不过转瞬,他的宣判顾虑了法师的面子,并不重。
修想说什么,却在接下来神祇的道贺声中放弃了。
将夜被扯着锁链,带离万神殿。
那坐在高位的法师依旧神色淡淡,两人的眼神一相接,将夜却在那片鎏金色的海洋之中,看到了起伏的波光。
他们擦身而过。
将夜被关进了神界的水牢,那里漆黑无光,是犯了罪的神祇才会去的地方。
一百年,神王上下嘴唇一碰,却是钉死了他的命运。
他被关在浸没膝盖的水中,四肢上缠着银色的锁链,牢牢钉在墙壁上。幽深黑暗,无人无伴,他还未自由,稚嫩的翅膀上却又加了一层束缚,仿佛要把他压在地狱之中,要他毫无翻身之力。
“一百年有多久?”他心里算着,骨髓却冰凉一片。“我在深渊之中,也不过待了四百余年,等到我出去时,那个人还会记得我吗?”
“他愿意为我求情,为我担责,让我罪名变轻,我应当知足才对。”
可是将夜却莫名地想起了酒神的话:“你以为,不会有人看中他吗?”
如坠雪窟,浑身冰寒。
他的力量还不够强,自以为有几分生杀予夺的权力,便以为能够选择他人的命运。
现在的他,还不配站在他的身边。
水牢底下幽深黑暗。
不知过去了多久,连身体也被寒冷的水浸透,薄薄的囚衣紧贴着流畅的身体。他垂着头,似乎在沉睡,又似乎在逃避什么一般。
将夜在神山桀骜不驯,无人敢惹,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修替他瞒天过海,替他收拾残局,如今他捅破了天,落了诸神的面子,却是一朝跌落高楼,落了如此结局。
这寒水将他的轻狂自大洗去,将他的心洗练的越发坚硬冰冷。
他在想自己的出路。
一百年后,修身侧怕是会有其他从属了吧,说到底,他并不是唯一,以那人的慈悲胸怀,谁都会护着,对从属一视同仁的好。
神山又有几人还会记得,有这么一个敢在诸神面前宰了神王棋子的刺客?
他若是要往上爬,需要的是战斗,充满了血与痛的战斗。
……
他不知昏睡了几次,也不知道醒了几次。
直到他听到水牢锁头的一声闷响,他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伤痕累累的肌骨已经被寒水泡的皮肉泛白。
他太久没听到声音了,向着那一片黑暗看去,却看到了世间最温暖的一抹光。
金发的法神一袭黑袍,涉水而来。
他走到他面前,点亮了一簇魔法光芒。却看到半身被浸入水中的囚徒眼里蒙着一层阴翳。他太久没看见光明,乍一看去,却仿佛夜盲,只能见到朦胧的轮廓。
法师温柔地捧起他垂下的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袖中拿出药剂,一点一点地滴入他因为泛白的唇间。
价值连城的药剂,灌入他的喉管,多余的从他下颌流到胸口,然后融入冰凉的寒水之中。
将夜这才有了些说话的力气,他动了动被束缚的腕,声音低哑:“我在做梦?”
他倒不是第一次梦见修了,以为这还是幻梦,努力睁开灰蒙蒙的眼睛,试图透过那蒙蒙的白光看清楚他的轮廓。
高贵的神明双手穿过他泛着潮意的银色发丝,捧住了他的脸。
将夜感觉到脸颊上的温度,浑身一颤。
然后神明抿了一口药剂,俯下身,唇瓣覆上了他干裂的唇。
源源不断的力量伴随药剂,缓缓渡来,治愈了他身上经久的伤痕,那些翻卷的皮肉,愈合又裂开的伤口,都在渐渐地弥合。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施予者不带一丝情|欲,神圣而高洁。
而他哺入将夜口中的一口药剂,却是他毕生的甘霖,足以慰藉他的漫长年岁。
然后,修像是安抚雏鸟一般,低声道:“你自由了。”
你自由了,将夜。
将夜在牢里呆了十个月。
对他来说,却是一生那样长。而他无所不能的主神,私下里与神王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换,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