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亦可平+番外(472)
至于弱水忽然冒出来,有可能是地质在很深的地方有板块挤压,蝴蝶效应影响到水循环通道。方征又想,不对,也不能用“水”的物质体去定义它。它应该还是某种特殊的“场域”。在板块下方流动和正常水循环规律不太一样。但总归可以连通。方征并不太精通这方面专业知识。但以他的科学观来认识这件事,也是勉强能说服自己理解的。不过俨然这个世上其他人不会明白,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那这片弱水后来涨了多高,有怪物冒出来吗?”方征继续问。他问得太过平静,和在场所有人形成了强烈对比。
寿麻摇头道:“最后弱水大概涨到八仞高,没有怪物。在第十日过后。它忽然又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都不留。不对,雍界所有的死人就是痕迹。太康国君发疯般跟我说,要‘挡住它’,于是让我开始造高墙。要造九仞,比弱水高,这样以后人就可以站在墙上。他开始大力搞巫灵崇拜也是那时候。”
“墙挡不住弱水啊。既然是从地下冒出来的。而且它这次涨到八仞,下次可能更高啊。”方征吐槽道,心想这什么弱智思路。但也不能全怪他们迷信。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和生产力,是没办法解决这些事情的。
“但是太康国君就是要我造。他说挡不住弱水可以挡怪物。或许是他太焦虑了,必须要做点什么。我说材料不够。他说就把尸体堆进去。他边说还边发疯笑,说尸体可以挡,尸体里有空气,尸体里有血液,可以憋在尸体里,可以把头埋到尸体的内脏里……我听那些话真是毛骨悚然。我心里有个猜测但不敢问他……当年他和挚昊在首铜山里,或许也遇到了一片忽然冒出来的弱水,兴许有些怪物还从那里面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方征稍微一想真是细思恐极,连忙制止他,“别猜这些事情了。我问你,相柳和这个有关系没有?”
寿麻迟疑道:“不太有关系吧。十年前弱水冒上来的区域,地面上没有到半月山那边。相柳确实是前不久才出现的问题……”
但方征和他们的思路不一样。弱水在薨渊中所谓“深达千丈”,有可能它冒出地面虽然只有几仞,但就像冰山冒上来一个角似的,下方场域有多大,谁也不知道。它在地表下的区域,很可能已经影响到了半月山,造成了相柳封印松动。他想得更远了些,说不定其他怪物封印松动的影响,也不仅仅是简单的“年久日深”……否则怎么在短期内,就有这么多被镇压过的怪物冒出来。
方征想到了姚虞帝用“生眼”“死眼”来镇压怪物,一来可能因为建木和昆仑山的弱水太偏远,没法把怪物制服再千里跋涉丢进去。二来他训练灵狪去放电,也是某种程度上对于场域力的运用。古人不懂得知识的原理,只是在无数次实验试错中找到了按照步骤做后,就会约定俗成会发生的事,成为了他们的“技术”。
弱水到底是什么。方征无法明确定义,不但以上古时代的知识无法去给出解决方案,甚至连后世科学知识能只能大概分析它属于什么类型,却不能去解决问题。以太康的知识体系和精神状态,怪不得疯了。弱水突现,是造成挚昊殒命的罪魁祸首,给他留下深刻心理阴影,不惜做出捣乱阻止逢蒙进攻虞夷的近乎叛国举动,他是在用那样悲惨又幼稚的方式去祭奠朋友吗?
再后来相似的问题再次出现,雍界城一夜之间死掉近两万人。它与最古老远古的恐怖息息相关,封锢着那么多远古怪物,本该好好躺在世所罕至的遥远彼端,建木和昆仑深处都是人力难至之处。可它居然会从地下冒出来,是如此不可捉摸,哪怕拥有了伟大的武士也对抗不了这种东西。后世有句诗“拔剑四顾心茫然”。太康只好寄希望于巫灵,且开始认为生命毫无意义,做什么事都不计后果,夏渚就此倒退向奴隶制的政体……
原来如此,方征已经想清楚了这后面的一系列问题。在他看来,弱水这种“场域”灾难,应该也是地质板块流动造成的,就和地震相似,没法预测,是纯粹天灾。不要绞尽脑汁想着去怎么对抗。毫无意义……
真的是这样吗?方征忽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如果那真的是昆仑山或建木中的弱水,它们为什么一直在那里呢?如果雍界的弱水一夜出现又过几夜消失,就说明这种东西很不稳定,那为什么古来就有弱水千丈的认识,建木和昆仑山中的弱水也从来没有不稳定。为什么呢?”
“对啊……”寿麻似后知后觉才想到这个问题,沉吟道,“华族首领果然聪明,你这样一说,还真的……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