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傅恒(清穿)(355)
鄂善信了皇上的话,于是供认不讳。刚一招供,皇上立马翻脸,斥他为一千两而枉顾律法,辜负了皇上对他的信任。”
东珊心道乾隆还挺精的嘛!堂堂皇帝,居然还给臣子下套!“所以皇上到底怎么处置他的?”
“收受贿赂,按律当绞,但皇上念在鄂善为官多年,于朝廷有功,遂命其自尽。鄂善一看情势不对,又临时更改口供,说自己没贪污,如此反复,自相矛盾,惹得皇上龙颜大怒,下令移交刑部严审。
今日审出结果,皇上命我带人将鄂善押至养心殿,我得等着皇上审完将再他押回去,这才耽搁了,白白耽误那么久,再审还是维持原判,赐自尽。”
东珊奇道:“对于贪官来说,一千两不算什么吧?之前不也有贪得更多的吗?也没见赐死啊!”
“可不是嘛!律法是严,但往往不会真的严格执行,此次皇上之所以重视此事,正是因为年初有桩案子。”
一听傅恒说有案子,东珊便来了兴致,支着下巴认认真真的听他讲述着。
且说工部的凿石匠俞君弼因手艺绝佳,攒下万贯家财,但膝下无子。在他去世后,他的女婿和义孙为争夺家产,各自贿赂朝臣,据监察御史仲永檀所奏,军机处的大臣们亲自去给工匠吊唁,迎来送往,连张廷玉也在其内。乾隆认为朝中重臣为工匠吊唁有伤风化,便命鄂善去审查此事。
鄂善查出此事与顺天府尹张鸣钧和内阁学士许王猷有关,乾隆下令将其治罪,至于涉及军机处官员的,乾隆认定这是子虚乌有之事,只警告官员们不许与富商结交,而后便不了了之。
查一半却不查了,东珊不禁猜测,“皇上是觉得闹大了没颜面,所以才不予追究吗?”
此事的真相,傅恒不得而知,军机处官员们个个撇清自己,即便有证据,也早已被毁,加之皇上无心再查,便没了下文,而东珊的猜测与傅恒的想法一致,
“大抵便是如此吧!处置两三个官员即可,皇上总不能将自己的军机处班子都给罚了。”
听到此处,东珊更觉怪异,“身在军机处的可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啊!他们为何愿意给一个工匠吊唁?”
饮了两口茶,傅恒接着为她解惑,“说到底,还是为一个财字,富商们与官员结交,说出去有面子,而官员们与富商结交,出去消遣有人结账,他们不需要花自个儿一分钱,还能收到许多好处。
譬如这工匠的女婿就给官员们承诺,只要来吊唁,便能收到一大笔银票,他是想靠这些官员的威慑力去镇压那个义孙,继而霸占他岳父的财产。
偏偏这银票全在礼部侍郎吴家驹手中,本该由他分发给各官员,但吴家驹提前收到风声,恰逢他要回家守孝,便卷款奔丧去了。其他官员没收到银子,自然也就不承认此事,好巧不巧,躲过一劫。”
听了半晌,东珊又糊涂了,“那鄂善不是负责查案吗?怎的他也被参了?”
但听傅恒道:“那些人是被工匠的女婿贿赂,鄂善则是被工匠的义孙贿赂,前脚才刚查办了顺天府尹,紧跟着仲永檀又参了鄂善,皇上如此信任鄂善,鄂善竟也收受贿赂,是以皇上格外愤怒,即便只有一千两,也要置他于死地,以儆效尤!”
所以鄂善这是撞在了枪口上啊!东珊恍然大悟,暗叹果真是伴君如伴虎,皇上心情好,朝臣犯再大的罪也能找理由赦免,一旦皇上不高兴了,再小的罪也能置人于死地。
话说回来,东珊还以为乾隆最近一直忙着选秀看美人呢!未料他选秀之后还要处理朝政,
“上午赐婚秀女,下午赐死朝臣,当皇帝真够累的。”
说起芸茹被赐婚一事,傅恒也觉巧合,“今年适龄的皇室子弟有好几位,弘庆和芸茹偏就成了一对儿,却不知到底是谁的主意。”
“还能是谁的主意?不是皇上赐婚的吗?难不成愉郡王还能自个儿请旨赐婚?”
“一般情况下,没人敢向皇上提要求,不过太后那边倒是好说话。”傅恒笑得意味深长,东珊手微顿,猛然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是弘庆向太后请求娶芸茹?这不应该啊!他们才见过两回面,弘庆不至于如此用心吧?再者说,我阿玛去得早,家中就剩我哥一个男丁,如今我哥的官职并不高,太后怎么会同意让我妹妹做王爷福晋?”
桌上摆着切好的凤梨,傅恒拿签子扎了一块,酸酸甜甜,甚是爽口,尝了两三块,他才又接着道:
“需知选秀不单单只看这一代,还要往上追溯三代,你们的曾祖父乃是宰相明珠,单凭这一点,芸茹足以配得上弘庆。至于这婚事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弘庆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我与弘庆并不相熟,得空我找萨喇善打探一下,看此人品行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