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武装模作样呼痛求饶，“哪敢啊，你们娘俩都是我的宝贝，哪能不管你们，那不是挖了我的心肝吗？”

孟琼欢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这话并不是说着好听的，既然从牛角尖里出来了，顿觉豁然开朗，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尊重、陪伴、引导，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为自己考虑的，如果这样都是做戏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陛下，娘娘。”门口是古福的声音。

古福得到屋内的允许才进来，身后跟着的小内侍将食案直接摆在榻上，然后他才将食盒打开，把热腾腾的山药薏米粥端了出来。

洛书武挥退他们，亲盛自了一小碗粥出来，用勺舀着吹了吹，才送到孟琼欢嘴边。

等孟琼欢吃完第二碗，摇摇头示意不吃了时，洛书武一边将食案搬下去一边道：“……御驾亲征的事，还是算了吧。”大军出发怎么也得到冰雪开化的时候，按目前这样的情况怎么也得到明年二三月份，到时候阿欢都几个月的身子了？得五个月了吧？……五个月，他如何放心的下？

孟琼欢闻言，坐起来侧身与洛书武对视，“……你是担心我？”

洛书武叹了口气，“不该担心吗？”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前世与他们无缘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五个月的时候没的，让他如何放心的在那个时候出征？

孟琼欢动了动坐直身体，“你知道，我父王是死在了战场上的。”洛书武想说话被被孟琼欢抬手按住了嘴唇，“我知道你们的情况不一样，但战场刀剑无眼，你不能否认吧？”否则你身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伤疤。

洛书武拉过她点在自己嘴上的手攥在手心，默认。

孟琼欢叹了口气，“我也担心你啊，所以刚才在书房我问你能不去吗。

“你说的有道理，不管是为了边境百姓驱除豺狼，还是为国家引出奸佞，都是你身为君王的责任，在其位谋其政，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也不会的。”

洛书武锁着眉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可你这不是有了吗……”

“有了又怎样，反正还要在肚子里揣八个月呢，你那边顺利的话有两个月也该回来了，说不定还能接他出生呢。”

“……我看你是不担心我，生怕我不去是不是？”

听这个语气里居然带了三分哀怨，孟琼欢笑了笑去拉着洛书武的手：“不想你去是我的私心，如今劝你去也不是我大公无私。

“武家那姑娘来求我的时候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知你也是英雄，我不想拖你的后腿，若你不去我希望是你不需要去，而不是挂念我。

“我会为你守好安城，守好我自己和孩子，必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洛书武反手握住她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

— — —

开耀四年二月，北狄因遭遇雪灾，各部落联合集结三十万兵马欲南下劫掠。消息迅速传回京城，周帝洛书武立刻下旨，整军二十万，与东昭二十万兵马呼应，在北境一线共抵北狄。

孟琼欢此时已经显怀，洛书武一下一下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不停叮嘱：“我这一走你凡事别出头，我带走一半明面上的白虎卫、五百影卫，剩下的都给你留下，于刚也给你留下，你吩咐他们做事就行。

“你那个懂医的女官，叫时春的那个，别离身，天塌下来也不用她去。让白虎抽两个人守着明毅府上，别让人算计了，哪怕封府呢。

“郭家要动，至少金吾卫一定会被其拿捏住。等我走了，你搬去龙章宫，皇宫其他地方巡警归金吾卫，只龙章宫归白虎卫，况且龙章宫书房下有一密道入口，里边我备了不少吃的喝的，真有万一你护住自己为上。密道出口在后山崖壁上，到时候你那肚子，轻易也别去了，等我……”

“哎呀，这几天你都说好多遍了，就不能盼我点好？”孟琼欢对他翻了个白眼。

洛书武叹了口气把人搂过来，下巴抵在她头顶，“你个小没良心的，把最坏的打算做了，你若成了大不了用不上这些就是。”

“知道啦。”孟琼欢也紧紧抱住他的腰，“你也要平安的回来！我和孩子等着你凯旋！”

……

三月的前一天，洛书武带着浩浩荡荡的亲征军出发了。从各地征调来的二十万大军兵分两路，明毅领十万，增援肃州夏州北线，洛书武领十万，往秦州北线。

秦州北线并不长，但它与东昭也接壤，洛书武亲去也是与东昭的将领碰一面。

洛书武走了，孟琼欢一个人住在了龙章宫后殿。

自从她嫁过来洛书武就没住过这个大周历代帝王的寝殿，甚至很多代周帝从来不宿在别处，临幸妃嫔也从不跟妃嫔过夜，而洛书武呢，他是一向宿在凤仪宫，从没在龙章宫过夜过，就算是她跟他闹脾气那段时间，也是宿在凤仪宫偏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