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稳住心神，此时便见苏宸已经舞了起来。

对方的舞步与星铃完美合拍，可当秦楚阳凝出一点灵光向苏宸击去时，灵光却扑了个空。

原来真正的苏宸早已不在他看到的方位，他击中的只是一抹残影罢了。

“叮铃~叮铃~叮铃~”

“踏~踏~踏~”

苏宸之舞，阳刚遒劲，英勇张狂，酣畅淋漓，杀意冲天，逐渐形成一个由冰霜与雷电交织而成的幻阵，空气中除了冰霜的沁凉之气与雷电的焦热之息外，还带上了属于男子的血汗气味。

秦楚阳只感觉在这阵舞之内，自己一腔战意如野火遇上草地，霎时凶猛燃烧。

突然，他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便见一个打着赤膊的粗犷汉子悄然而至，手中巨锤重重地落在了他原先站立的地面，伴随着一声轰隆之音，坚硬的岩石表面如同豆腐块一般被砸出一个圆形坑洞来。

见自己的攻击落了空，那汉子不以为意，反倒是朝着秦楚阳露出一抹十分招人恨的灿烂笑容，像是在说“踩着狗屎运了躲过了老子的攻击，下一次将你砸成渣渣”。

——真的，很，招人恨！

便是秦楚阳涵养极佳，额角却是青筋一跳，顺势将灵光打去，不料在击中那汉子之前，对方便突兀地消失了。

空气中除了汉子的血汗气味外，逐渐升起物什被燃烧的焦臭之气。

秦楚阳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便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天上雷声翻涌，周围有无数藏匿的修士正杀机重重地窥视着他。

不断有样貌各不相同的修士从四面八方进行袭杀，又有天雷与冰雪阻挠他灵力运行。

星铃之音逐渐远去，但幻境却愈发逼真，且偷袭他的修士的神色也逐渐变化多端。

除了最初的挑衅外，还有贪婪、怨恨、癫狂……种种面貌映入眼帘，无声之中令他心神失守。

终于，星铃之音，停了。

这一瞬间，秦楚阳本人就从看客沦落为局中人，他不再是测试苏宸阵法的秦楚阳，而是成为了被无数不轨之徒觊觎的无辜修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杀之！

杀、杀、杀，杀个片甲不留！

秦楚阳杀机高涨，方圆一里都被笼罩了一层浓烈的杀意，就在他意图攻击之时，风雪骤停，雷电停滞，所有袭杀他的修士也悉数消失。

——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楚阳将杀意微敛，就见不远处有一抹人影向他走来，只是对方的面上似是拢着迷雾，令他看得并不真切。

直到对方行至他跟前五米处，才叫他终于看见了对方的脸。

那是……他自己！？

“你才是心魔！”

“秦楚阳”以双剑指着他心口，面带冷色，毫不掩饰自身杀意，一羽赤凤盘旋在对方周身，以同样冷冽的目光盯着他，在寻找着偷袭的机会。

“你心怀不轨！”

“你自私自利！”

“你想独占一人！”

“因此，你才是心魔！”

一声声高呼振聋发聩，秦楚阳此时愣是杀机尽消，再提不起一丝真元进行反击。

他茫然地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不断扪心自问：难道只是他以为自己是真的，但实际上自己才是假的，是一缕……心魔？

就在此时，他突然被从身后探出的一双胳膊送入一个温暖的怀中，耳旁响起一道温柔的低语。

“秦兄，看你猛然怔神，我此次是成功了么？”

——对了，这是千香百魅阵！

顿时，周围的一切如被打破的琉璃般碎裂，当秦楚阳再度回过神来时，自己还在合和峰的峰顶，而苏宸却是猛地向前一扑，将他扑倒在地。

溃散的双眸逐渐回神，秦楚阳立时便对上一双宛若黑曜石般的瞳孔，在清澈的阳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他甚至能在其中看到自己怔神的表情。

“秦兄，嘿！秦兄你醒醒！”

“嗯……醒了，阿宸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方才都晕得不分东南西北了呢。”秦楚阳扬起一抹疲倦的笑容，显然被幻境迷惑的他，方才消耗了不少心力。

两人维持着这一姿势片刻后，苏宸咧嘴一笑，灵气拂过，两人复又站立在地面。

“秦兄方才可是看到了什么？仔细想来，我这一阵法应当迷惑住了秦兄，让秦兄原本还杀意凛然的，下一刻就收回杀意了……莫非是看到我了？”苏宸促狭地投去一个眼神，“看来秦兄当真爱我。”

秦楚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是啊，的确是看到阿宸了。”

“咦？看到我什么了？”苏宸有些好奇。

秦楚阳：“嗯……看到你被练功练到走火入魔六亲不认，想用星铃捶死自己，我一时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将你五花大绑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