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王妃娇媚撩人(74)
礼乐戛然而止,一切表面的喜悦和欢腾都戛然而止。
连却扇之礼都来不及行,彦卿就进宫了。
院子里张挂的红绸被连夜换下,灯笼也蒙上了缟纱,转瞬间一片苍凉。
哪里还有半点过喜事的意思。
殷曼易在新房内等了一宿,等到红烛滴滴蜡油燃尽,等到天亮,终于伏在嫣红的锦被上大哭起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却最终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跟着殷曼易的李嬷嬷绞了一块热帕子递过来,小声劝着:“郡主,时辰到了,您得往王妃院子里问安去了。”
“问安?我给她问安?她是个什么东西我给她问安!”
连日的委屈和不快一齐发作,殷曼易把手中的帕子用力砸了出去,鎏金缠枝烛台咣当掉下了桌案。
“郡主,”李嬷嬷叹口气,“奴婢知道郡主委屈,可您忘了,先前夫人jiāo代过,既然入了府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您去问安,不是看着王妃的面子,是看着王爷的面子啊,总得讨了王爷的欢心。如今太后没了,侯爷又不得皇上器重,若再失了靖王爷的欢心,这……”
“出去——出去——”
殷曼易用力捶打着被面,气急败坏,口中含着皇祖母,皇祖母……
借着这个由头痛哭一气,把心中的积怨撒了撒,殷曼易也知道李嬷嬷说的在道理,殷家本就不及魏家,如今更是失了太后这个倚仗,到了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了。
成亲的第二天,却连喜服都不能穿,换了一身缟素,带来的四五箱的珠宝也暂时没有用武之地了,真是没一件顺心如意的事。
临出门前,李嬷嬷还是不放心,反复叮嘱着殷曼易身边的大丫头桂媱,叫她机灵着点,劝着郡主。
桂媱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点头应着,心里却暗暗叫苦,殷曼易那虎豹财láng的个性,谁能劝得住啊。
梁忆瑾是正妃自然要住在上首东院,名叫岁合堂,意在岁岁合欢的意思。
殷曼易恶狠狠地盯着岁合堂那三个字,又想起自己住的西院叫燕碧苑,光看着这名字就来气。
岁合堂——透着正室的雍容大气,燕碧苑呢,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名字,一听就上不得台面。
桂媱心知不好,小声道:“郡主,外头冷。”
殷曼易气得牙根都咬疼了,狠狠地抽回目光,迈步进院。
每走一步,脸上就像是挨了一巴掌。
岁合堂明显更大更宽敞,院中有小亭,有假山,有竹林,甚至还有一只秋千。燕碧苑里呢,除了几株光秃秃的梨树,什么都没有,相形之下,寒酸极了。
殷曼易停住脚步,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折rǔ。
桂媱见势头不好,忙扶住殷曼易,小声道:“郡主,咱们都到这儿了,万没有再掉头回去的道理,落了口实,她便有的像王爷编排了。”
“您也知道,”桂媱道,“王妃这个人惯会卖可怜的。”
缓了缓,殷曼易握拳的手慢慢松开,她捻了捻眼角,忿忿道:“去回禀啊,还等着做什么?”
殷曼易在外头这番犹豫曲折,梁忆瑾躲在窗后看得一清二楚,她朝着芊儿点点头,示意她迎出去。
芊儿端着水盆出来,像才看见殷曼易一样,“侧王妃来了啊,里头请。”
殷曼易瞧着芊儿手中的水盆,哼咛一声,“你们翁主才洗?”
芊儿低着头,“王妃这两日身上不舒服,总是犯困,起得晚了些。”
殷曼易哼了一声,yīn阳怪气道:“还真是娇气。”
屋里,梁忆瑾撑着额头,面容有些憔悴,见殷曼易进来,懒懒地笑了笑,手不自觉的搭上了小腹。
“侧王妃坐,给侧王妃看茶。”
殷曼易能来问安已经是忍了天大的委屈,那些客套的话是断断不会说的,她抿着嘴唇,咕溜溜的眼珠子贼兮兮地打量着梁忆瑾。
“你病了?”
殷曼易一开口就是冷冰冰的,带着居高临下质问的语气。
“有些不舒服,”梁忆瑾眼神淡淡地瞥向芊儿,似乎在怪她多嘴,“我一向畏寒,冬日里总是不大慡快。”
殷曼易挑了挑眉毛,将信将疑。
“我瞧你眼圈红红的,”梁忆瑾轻声细语道:“为了太后的事伤心难过了一整晚吧?”
她自然知道殷曼易是为了什么伤心难过了一整晚。
殷曼易面色一凛,艰难地点了点头。
梁忆瑾又问:“我不知大楚的礼仪,王爷又不在,就只能向侧王妃讨教了。女眷一般是第几日进宫举丧?”
“第四日。”
“那,那,”梁忆瑾似有难言之隐,那了半天,没有后话了。
殷曼易满脸的不耐烦,正想说你结结巴巴地到底是要问什么,就见梁忆瑾忍不住gān呕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