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系统后我被迫女装[快穿]+番外(237)
赵先生微微点头,下颌捎带着点了点困兽般缩着的少年,皱眉道:“你又在难为望亭了?我不是说过,当年我赵家和杜家也算是故交,总要留些颜面,不然叫外人看见,岂不是落了我赵某苛待故人之子的口实?”
赵太太不以为然地讽道:“哼,故交?当年你赵家落难时可么见杜家出手,再说他杜家,叛国罪呐晓得伐?还有他那病秧子娘当年是怎么瞧不起我的?我这小庙这么多年来给他口饭吃,我这样不计前嫌情深意重,他就应该求观音拜菩萨地谢我了!”说着还伸出涂了丹蔻的手狠狠拧了少年一把。
赵先生皱紧了眉,却也没有动作:“好好的提毓莞做什么?”
赵太太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骤然消散,尖声叫道:“好啊,赵儒风,你不让我提她?是了,当年你还跟她提过亲,可惜了人家看不上你,那个贱人,现在她落魄了,怕是你背着我还想要和她旧情复燃?”
赵先生:“你……”
“说够了没有!”少年腾地立直了身体,苍白无血色的脸上眉眼锋利,他直直地瞪视着在他面前若无其事争吵的两人,声音寒凉如水:“你说谁是贱人?”
赵氏夫妇冷不丁被他的一声怒吼吓住了,却又很快反应过来,赵太太一双细长的柳叶眉扭死在一起,“小东西,你还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少年杜望亭冷笑着抬眸,发育不良使得他的身躯还不足那妇人高,他挺直了脊背,俊秀的脸上满是轻蔑:“提我娘?就你们也配?”
当年的事他虽不知,但也听娘亲零星提起过,说是那些年赵氏为了发国难财,不慎得罪了当时的一个大人物,赵氏被抄了家,杜家向来清正不阿,他的爷爷杜老先生更是爱国,即便那时的中国因统治者的腐败怯懦而面目全非,也仍旧愿为国肝脑涂地。
赵家犯下那样的错,杜氏虽不齿,但看在多年来的交情上,在赵老爷的哀求下,还是心软地拉了他们一把,保下了赵氏一家性命,还给他们指了条能好好活下去的明路。
而赵太太,年轻时曾与他娘亲是手帕交,后来不知为何疏远了,从他娘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听出娘亲对此似乎颇为介怀,闲暇时思及此,总是反复怀疑当年自己是否有哪处做得不好。
少年在心里冷笑,他虽才不过十二岁,可这么多年来见惯了人情冷暖,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各类他眼色看得多了,不论是鄙弃的、怨恶的、同情的抑或是怜惜的,他早就了然于心,有时光是言行举止就能看出来面前的是什么样的人。
所谓“情深意重”的赵先生赵太太,不过伪君子和妒妇罢了。
“望亭,怎么说话呢?”赵先生声音沉了下去,眼里藏着不耐,却还是保持着良好的绅士教养。
赵太太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涵养了,挥舞着巴掌就要扇过去,被少年躲过,便不甘地叉腰怨毒道:“丧门星,你克死了自家人不说,还连自己老娘都要被你克死了,我这店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迟早连我也要被你害死!你说老娘不配?那你又算什么狗东西?”
这句话戳中了少年心里的痛处,他攥紧了拳头,死死咬住下唇,不远处有窸窣声传来,店里的其他学徒穿着整齐崭新的学徒短袄,从门帘缝隙里偷偷地观望这边的战火,健康红润的脸上挂着看戏般戏谑的笑。
少年闭了闭眼,唇间有甜腥弥散开,睁开时眼里惟余脆弱的凌厉,即便心智再成熟,他都还只是一个孩子。
赵太太见他沉默,乘胜追击,语气里满满的耀武扬威:“那么多年你吃我的用我的,就算是养条狗也合该养熟了,下贱的东西,养条白眼狼都还能杀了吃肉,可你这小畜生居然还反咬一口!”
少年倔强地挺直着背,心里的酸涩却无法排遣,这么多年来他在宝祥成衣庄只能领到普通学徒一半的工钱,而他们也根本没把他当做学徒,只是将他当粗使杂役呼来喝去。
多年来,母子俩的生活几乎全靠娘亲为人浆洗衣服和隔壁一个姐姐的好心接济。
他年幼时曾委屈地跟娘亲哭诉,可是娘亲却只抚着他的背安慰他,说这是他该报的恩,报当年杜家凋亡,她娘俩走投无路时赵先生赠与的钱物,让杜家亡魂能够稍显体面地下葬,即便他后来知道那时的赵氏趁火打劫,那钱物本来就该属于杜家。
他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一忍便是五年。
如今面对着妇人的破口大骂,遗憾娘亲教给他的君子之道委实没有告诉他该如何骂人。
天已黑了大半了,少年从店里出来,单薄的衣服抵御不了寒风,只能双手紧紧拉紧襟口,防止风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