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何处不可怜(重生)+番外(73)
他冒着与陈霁撕破脸的风险破釜沉舟,眼看父皇旨意就要降下,却被母后挡了回去。难道母后就这般不愿他坐稳太子之位?
想到当年立太子时,一向不过问朝政的母后执意请求立老三为太子,李彧的眼眸更黑沉了几分。他不知母后何意,是以退为进,还是当真更宠爱老三几分?明明他才是母后的亲儿子!
容氏念完一段经文,才缓缓睁眼道:“彧儿你执念太重,京仪的终身大事怎可这般随意?”
“京仪心悦陈霁,做哥哥的成全她又有何妨?”李彧撑着皇后右侧的扶手,眼中有怒气隐隐燃烧。
太子之位,如履薄冰,若无执念,恐怕他早已在多少个午夜梦回中失了心智。
自从幼年目睹母后被羞辱,他就立誓一定要保护母后和妹妹。他已经失去柔懿了,难道还能承受失去母后、京仪吗?
无论他做得有多好,父皇还是对他有诸多不满。底下几个兄弟虎视眈眈,他若一朝失势,哪里还能护得爱人周全!
“放肆!你是太子,她是公主,怎可做出这等荒唐事来!若是被你父皇知晓实情,你如何自处?”
他是太子,未来的九五之尊,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佛音袅袅中,皇后娘娘的脸在经文中若隐若现,庄严得宛如观世音菩萨,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母亲。
第37章
陈寻雁自宫里回来那天淋了些雨,竟病了。她是从小不易生病的,此刻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陈霁亲自替她盛了药,细细喂过后,嘱咐陈寻雁身边的丫头们道:“多尽心照顾着姑娘些,把那扇窗打开,捂着了怎么行?”
“得了功夫把这帐子换成软烟罗,透亮些,支了牌子去库房里领。”
“床头的花也日日勤换着,瞧着好看些。”
小丫头们唯唯诺诺地点头,都知道主子们这几日不痛快,生怕触了大公子的霉头。
陈寻雁无奈地看着陈霁把她房里的小丫头们支使得团团转,知道哥哥是心里对她有愧又不好明说,只好笑道:“哥哥快别忙活了,转得我眼晕。”
陈霁立马坐在床侧,摸摸她的额头,担忧道:“可是又发热了?哥哥这就着人去请大夫。”他被太子摆了一道,却只能隐忍不发,一腔怒火都投到了火|药炮弹研制上,熬得一双清目都隐隐泛红。
陈寻雁看了心疼,只能摇摇头,“哪有这么娇弱,让我下来走动走动才是。”
陈霁也知道久躺着不好,替她披了长衫,才握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牵着哥哥的手在院子里才走没几步,采叶就手中执一请帖来了,“大公子、姑娘,宫里来了帖子,皇后娘娘生辰,都得进宫去赴宴。”
陈霁黑沉着脸接过帖子,看了一眼便道:“就说我与雁雁病了,不去。”
采叶面有难色,支吾了一霎才道:“太子妃亲自着人来送帖子,还说邀姑娘一同前行。”
“李彧欺人太甚!”陈霁一下子就把泥金洒红请帖掷到地上,院落里的丫头婆子们跪了一地。直呼太子名讳,可是死罪!
陈寻雁轻皱着眉将请帖自地上拾起,“小不忍则乱大谋,哥哥从小教我的道理,怎么自己这会子却忘了。”
“没有让自个儿妹妹去忍的道理。”陈霁说着,低首替她擦了擦指尖一点尘土。
“哥哥,我们的目的是——”陈寻雁以口型说了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才看的懂的四个字。握住陈霁的手,“哥哥,这件事并没有谁亏欠谁,我们都是尽了全力做自己能做的。”
梦里鞑靼人屠杀大齐百姓的场景突然浮现,陈寻雁心中升起一丝凉意,她隐约猜到哥哥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她不愿哥哥有一丝愧疚。
宫宴上,陈寻雁一如往常一般独自捡了个僻静的位置。皇后娘娘喜静信佛,生辰宴也办得简单,宴上都是些眼熟的人,连容瑜这从不赴宴的人都来了。
皇后容氏是容瑜的亲姑母,早年两人还未出现这许多龃龉时,她曾随着容瑜见过皇后几次。
皇后端庄高贵又慈眉善目,许是多年吃斋念佛,对着跳脱的陈寻雁也是颇多关爱,赏了她不少好东西。只是这几年皇后身子越发不好,更是深居简出。
陈寻雁知道今天的宴会不会轻松,她连着坏了太子两件大事,太子点了名要她来,怕是要跟她算账。
她指尖弹了弹杯沿,叹了口气,没有先生在的宴会,好危险。
去了一趟东南,她仿佛真的开窍一般,得了空便给先生写信。什么荷包香囊手帕,也不管自个儿
做得好不好,上不上得了台面,一股脑地送去德化。
夜深人静的时候,陈寻雁时常提着笔给路惊鸿写信。不必斟酌遣词用句,她随心所欲地写到哪儿算哪儿,絮絮叨叨地讲她的生意,问先生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