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何处不可怜(重生)+番外(2)

作者:泽日

陈霁恢复了往日的仙人之姿,只冷冷地笑道:“也要容二少爷配得上那些《烈女》《节妇》中的女子才是。”

说罢,牵了雁雁的手,就径直往外而去。留下面色铁青的容瑜和一众看好戏的宾客。容夫人闻讯赶来时,两人已登上了陈霁那辆赤铜攒花八角宫车。

陈霁在马车中,替她捡了一块冰皮梅子糕,道:“雁雁,是哥哥对不住你,没替你好好相看,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想到梦中的场景,更觉刺心。

陈寻雁倒没什么,靠着大红金线蟒靠背,接过那糕点,淡淡道:“哥哥何过之有?全是容瑜缺心眼。”

她自问从未曾亏待过容瑜,不过也承认待他与待旁人并未有什么不同。既然是哥哥给她相看的人,到了年纪嫁过去便是,只要不妨碍着她做自己的事。

她与容瑜定亲虽久,却也说不上多深厚的感情,况且近些年见面的次数越发少了。

一年见一两次面,她只能不咸不淡地搭讪着说些“保重身子,筹备科举,他日定能蟾宫折桂”的客套话。他亦是如此,无非是让她多看看《女书》、《女戒》,行事不可太过肆意骄纵。一贯是未老先衰的教训口气,她只是哼哼哈哈地左耳进右耳出。

二人这般话不投机,想来日后就是成婚了也不痛快,早些了断倒也好。

容瑜要退亲,她也并无不可,只是不该用这样难看的法子,枉费他读这么多圣贤书。

磨磨蹭蹭半天,只吐出“算了”来,连“退亲”两字都不敢说?她面上虽淡淡的,心里却有股怒气噼里啪啦地烧了上来。

陈霁一时无话,只是他定要叫容瑜付出代价。

回了书房,陈霁心绪难平,想着替雁雁相看几个可心的、人品上佳的公子,小厮陈响进来通报道:“大公子,安定侯今个儿早上突然去了,您看您是亲自去一趟侯府还是让管家去?”

陈家家主陈见深携了夫人常年镇守大齐北漠边关,京城镇国将军府中只有陈霁与陈寻雁两个正经主子,故平日里多由大公子掌家。

“啪。”一滴墨汁滴在了陈霁写的字上,浸染出一片墨色。安定侯许国泰年轻力盛,是最风光得意、盛宠正隆的时候,突然间去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令陈霁惊讶的并不是年轻贵胄猝死,而是他昨晚梦境里许国泰的葬礼曾一闪而过!

纸钱漫天飞舞,白茫茫地淹没了整条东门巷子。凄凄惨惨的哀乐中,侯府的女眷们披麻戴孝,哀戚随行。

这何尝不是梦境中陈家的下场!只怕陈家还没这般风光,树倒弥孙散后连送葬的人都没有!

陈响久久不得吩咐,抬头一看,正好瞧见大公子面色不善地盯着书桌上的宣纸,不敢多打扰,欠身悄悄退了出去,自去找管家安排人去吊唁。

陈霁闭眼,按下心中浮浮沉沉的杂念,专心回忆。梦境零碎,除了雁雁被退亲、许国泰的葬礼,还有陈家可怖的下场。

梦中朦朦胧胧,实在辨不清新帝是当今哪一位皇子。

是深得人心地位稳固的太子,是勇武善战颇得皇上赏识的三皇子,还是表面平庸实际可能在扮猪吃老虎的四皇子……

抑或者是哪位亲王、郡王?最高的位置,哪个不是踩着刀光剑影登上去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基业之下更是白骨累累。

只可惜,陈家镇守边关,世代忠烈,竟也落得如此下场。

当夜,陈霁将信将疑地上了榻。翌日醒来,脸色却更差。

梦境中鞑靼人数年后踏破大齐西北边境,北漠的父亲与至交好友方无应独力难支。浙闽一带也起了倭患,为害东南。他与本生死相许的方无应生了隔阂,竟至死不得相见。雁雁不知怎的竟被囿于深宫,郁郁终生……

他思来想去,破局之人似乎只有一个——路惊鸿。

说来蹊跷,这路惊鸿与陈家非亲非故,却是陈家败落时唯一奔走搭救之人。事败后,路惊鸿远赴西北前线,报国捐躯。

路惊鸿算是他的师弟,两人师出同门,不过小了他好几岁,平日交集不多。仅有的线索,便是他似乎与雁雁极亲近,甚至曾上门提亲,却被雁雁亲自一口回绝。

梦中父亲与方无应败于后方粮草供应不足,最终独力难支,困死战场,而路惊鸿本应在那次战事中负责粮草筹备与押运。

他想着路惊鸿平日的为人,绝不会提亲被拒后便怀恨在心。那到底是什么让路惊鸿临时被撤换,最后导致战事失败,陈家全家覆没?

无论是他,还是路惊鸿,能力挽狂澜吗?陈霁思索着,提笔给远在北漠的方无应写了一封信去。

第二章

虽然昨天出了那样的事,大清早,陈寻雁还是牵着马去了曲院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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