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吃饭吧，昨晚的鱼没抹盐巴，不好吃。”勒川下巴点点满桌饭菜。

叶殊嗤道：“不吃，有毒。”

“不吃？那就别想出这个门。”勒川缓缓抽出昨晚烤鱼的那把佩剑，放到桌上，“被毒死还是被刺死，你选吧。”

叶殊：……

冷冷盯着他，叶殊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花卷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像在咬着某人的骨头。

“不用这么恨我。”勒川笑意迥然，“我已经派人通知季文泰，等他来了，就放你回去。”

叶殊面色沉重，问道：“你想要什么？”

勒川挑挑眉峰，贴近过来，轻声道：“我想要的很多。”

102

天色刚明，酣睡一夜的樊城百姓打着呵欠推开大门，赫然发现满大街都是盔甲严整钢刀闪亮的士兵，看起来煞有气势，颇为骇人。

樊城地处函国和凌国边境上，隔不几天就有大兵压境，但是樊城从来没动过刀兵，安稳的很。所以看着眼前骇人的景象，樊城百姓们也没有多少惊讶，背着手将那站得笔直的士兵们一一看过。嗯，这身带铜钉帽带红缨的盔甲不错，看上去挺威风的。

季文泰在小二带领下，上三楼翠微厅，门口把守着四个嫃颜侍卫。下面楼道、大厅、客栈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全部围满他带来的黑甲士兵，一只蚊子也休想跑出去。

推开门就看到叶殊，看到他脸上一喜，季文泰心底一块大石落地。

没被绑手也没被绑脚，叶殊转头看勒川一眼，似乎是没有阻拦的意思，不作他想，拔腿就奔过去。

季文泰走前几步把叶殊挡到身后，看着勒川淡淡道：“不知领主来樊城，有失远迎，失敬。”

“平王殿下客气了。”勒川笑笑，站起来礼让一回。

季文泰在左边椅子上坐下，叶殊跟在旁边，莫荏一声不响地站在后面。

“承蒙领主救舍妹，在下不胜感激。”季文泰嘴上说着客气话，脸上却满是冷漠的寒意，“若是早知领主会来此处，定会好好设宴款待一番，以表敬意。”

门没关，勒川瞟瞟外面黑压压的阵势，戏谑道：“这，就是平王殿下的待客之道吗？”

“不知道樊城外面是不是有领主的十万之军，害怕照顾不周，所以多带了些人手。”季文泰面不改色。

勒川在右边椅子上坐下：“平王殿下多虑了，没有十万之军，只有门外的四个人。”

季文泰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颤巍巍的小二端着茶盘上来，手抖的不像话，终于把一圈茶水都倒完，连忙退出去，顺带把门也关上。

勒川端起茶盏掀开来盖子拨了拨，袅袅清香，茶色浅碧，是上好的毛峰。勒川闻了闻又放下：“你们南方的茶水太淡，不如我们草原上的酥油茶香。”

季文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领主既然喝不惯这样清淡的茶水，又何必强求。”

“平王殿下喝过草原上的酥油茶吗，没准儿尝一尝，滋味也不错。”勒川在果盘里抓把松子，慢慢剥着吃。

“喝倒是喝过，不过偶尔喝一次还行，喝多了就腻了。”季文泰微抬眼皮，墨色眸子深深的，望不到底。

叶殊也悄悄瞥勒川一眼，面上表情不动声色。

勒川却是眉梢一挑，哈哈大笑起来：“平王殿下此话当真？”

“领主以为是真，那自然是真。”季文泰面上笑得风轻云淡，话里却一点口风都不留。

勒川星眸闪亮，端起茶盏，朝季文泰轻轻一举：“勒川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

季文泰端着茶盏，微笑：“也好，来日方长，他日再与领主一醉方休。”

勒川爽朗道：“那是自然！”

两人把茶水喝尽，放下茶盏，屋里气氛顿时融洽很多。

叶殊默默看着勒川，看他一双黑亮的眼神灿若星子，写满盈盈的笑意，又似乎是隐着狡黠的光，忽然感觉这人似笑非笑的表面下，有些深不可测。毕竟是草原上的领主，若是没有能耐，恐怕也成不了大事。

勒川看到叶殊在看他，摸摸鼻子，转头看着季文泰：“平王殿下，我们嫃颜部落的男子个个都威武，配你们季国的女子刚刚好，不如我们联个姻，日后也好多走动走动。”

季文泰笑笑，不动声色：“领主有明月家的郡主在怀，就不怕后院起火，丢了南海子的支持？”

勒川碰个软钉子也不生气，看叶殊一眼笑道：“没人支持就算了，想要什么，总还要自己争取。”

季文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随即转话风：“听说祁州那边正打得热闹，领主被人当成替罪羊，就不着急吗？”

“着急，怎么能不着急。”勒川又悠闲地剥个松子丢进嘴里，看上去却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不过就算再着急，总要见殿下一面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