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208)
叶殊站在南城楼上,看着那一列长长队伍渐渐远去,心里默默祈祷,保佑他们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来不及感怀什么,担忧什么,她又急匆匆走下城楼,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去做。
女兵们身手还很差劲,上不了台面,还要继续练习。城中百姓们需要安抚,不要生乱才好。茔南采石场上要加派人手,虽然冬天就要过去,不过高原上整年都天寒地冻,栦缮国那边定下大批石炭;另外还要多准备一些,给萧倾城送过去,若不是有他在前面挡着,茔南这边也无法顺利行动,这么大个人情,总是要还的。
诸事繁琐,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趁着朝廷那边还没有杀过来,抓紧时间加固城防。四周城墙都要加固加高,士兵轮番巡逻把守,十分严密;各家各户的柴禾堆都移到屋内,城内增设七八处水龙,以防火事;西南城隍庙后院挖出密道,直通城外,万一守不住,也好给人留条退路。
随着战事渐渐逼近,整个茔州已经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所有士兵,所有百姓,随时待命,随时抗争,誓要把守住他们的土地,守护住他们最后的家园。不管季国百姓也好,凌国百姓也好,现在已经没什么分别。他们一样穷困,一样挣扎,一样想要追求安稳平定的生活,一样振奋起精神要为自由和幸福奋战,他们都是茔州的百姓。
杨廷之前给叶殊上了一堂课,细细讲述守城战的注意事项,以及遇到一些突发情况的解决办法。叶殊认真听着,努力学习思索。人常说商场如战场,可这两者毕竟还是不同。商场上赌的是金钱,战场上赌的却是人命。这一份责任沉甸甸的,要努力担好。
下午要去教女兵们继续练射箭,叶殊赖不过谢澜,只能带他一起去。
一进营地大门,谢澜眼睛顿时亮起来,目光四处逡巡打量,好像一头进了鸡窝的狐狸。
“叶儿,那个姑娘叫什么芳名?长得蛮俊的,我看着很顺眼。”谢澜瞟着一个长相貌美的女兵问道。
叶殊白他一眼,不搭理他,转身走去招呼众人开始练习。
可惜没几个人搭理她的。
自从谢澜走进这个大门,姑娘们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地方,似乎从未见过长相这般惊艳美丽的男子,一时都看痴了。
叶殊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人搭理他,谢澜得意地朝她眨眨眼睛。
直待谢澜慢慢走到叶殊身旁,姑娘们视线这才转过来,继续盯着谢澜看着,顺便瞟一眼叶教官。
和暖阳光下,谢澜静静站在那里,眼含桃花,眉飞带笑,一袭青袍淡墨风流,乌黑的几缕发丝轻舞在风中,超凡绝美,俊逸出尘。
谢澜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目光,默默站在那里,但笑不语。
叶殊踢他一脚,让他一边站着去,别在这里碍眼。谢澜笑笑也不反驳,慢慢走到旁边木墩上坐下看她们训练。
叶殊板起脸来十分严肃,姑娘们这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排好队形,有模有样地演练起来。
射箭讲究的是一个手法和力道,只有两者控制好,箭才能射的准。手法好但是力道不够,箭飞不远,威力不足;力道够但是手法不准,箭飞的再远,也射不准目标。所以两者缺一不可,必须兼而有之。
练箭练了一个多月,队伍里还是参差不齐,达不到预想的要求。练得好的已经基本掌握要领,只要多加练习即可;练得差的却是至今都摸不着门路,射了无数支箭,连个箭靶都没擦到。或许,射箭也是需要天分的,每个人擅长不同,不能过于强求。
眼看着浅云再一次把箭射得偏离箭靶三尺之外,叶殊彻底泄气了。
忽然想起什么,叶殊转头问谢澜:“谢公子,你会什么武艺?”
我会什么武艺?谢澜微挑眉梢,心下暗笑,你应该问我什么不会。
也不多言,他站起身走到一边武器架子旁,抽出一柄长剑。
笑着看叶殊一眼,他转身一个腾跃飞到场地中央,单手挽四个剑花。脚下凌波一般变换着步法,时而沉稳,时而跳脱,一柄长剑挥向地下,未及触地抽身一转又迅疾地横扫到身后。身形如风,剑气如虹,风过虹长舞,虹落势如风。
谢澜人俊,可他的身手更俊。这一套七绝剑法耍的行云流水,如梦似幻,叶殊也看呆了。
剑锋斜劈落下收式,谢澜反手把剑立在身后,微微一笑,一双泛泛的桃花眼又开始放电。
姑娘们满脸迷醉拍手,激动地欢呼喝彩起来。
“谢澜,教我们练剑吧!”叶殊认真道。
就知道她会这样说,谢澜点头,让她们去拿剑。
姑娘们顿时高兴起来,一窝蜂冲上去拿剑,有去晚了抢不到剑的,大刀长矛也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