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叔去了，王府里没有管家，下人们也跑了大半，整个王府里乱成一团。浅云临时当起管家，操心费力地到处打点着。

叶殊他们进门的时候，浅云正扶着梯子指挥一个下人遮盖屋顶上刮落的瓦。浅云喊得嗓门都干了，干脆一撂裙子蹭蹭爬上屋顶，自己动手摆起砖瓦来。

叶殊看在眼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浅云把屋顶压个严实，这下一定不会再漏雨，顺着梯子慢慢往下爬，赵麒和赵麟看到连忙上去扶着梯子。浅云可是背着他们的娘跑了一晚上，虽然娘还是去了，可是浅云的大恩他们十分感激。

“咦，是你们呀！”浅云爬下来拍拍裙摆，笑道。

赵麟脸红，看上去有点羞涩。

“王爷呢？”叶殊问道。

“在西边花厅。”

叶殊点点头：“浅云，你照顾一下他们。”

“知道，放心吧。”浅云说着就领两人向后院走去。

西边花厅的门半掩着，叶殊轻轻敲几下，推门进去。

季文泰抬头看到是她，放下笔：“怎么回来这么晚？”

叶殊苦笑一下：“只招到一百四十几个人。”

季文泰似乎早已料到，笑了笑没有说话。

微垂眼帘，他伸手拿起桌上一张二寸长的纸条，递给叶殊：“文熙来信了。”

叶殊愣了愣，伸手接过来，手指微微有些发颤。

一行行淡墨小字映入眼帘，正是那笔熟悉的疏狂的字体。叶殊心下越跳越快，竟然微微有些紧张，暗暗沉了一口气，她一字字看着那张不长的字条。

上面说嫃颜部落正在攻打肃州，形势不太好，不过不用担心，战事一结束，他就会来接叶殊去肃州。

将字条卷起来，重新放回桌上，叶殊微垂着眼帘，淡淡道：“我不会走的。”

季文泰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叶殊忽然想起什么，走前一步，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同意。”

季文泰点头：“说来听听。”

“茔州人口不多，男丁稀少，最多的就是孤儿寡母。”叶殊慢慢道，“我们可不可以招收女兵，慢慢培养？不只是打仗，就像学堂一样，同时教她们一些学识？”

娃娃兵倒是不少见，女兵？闻所未闻。

季文泰皱起眉，看上去有些迟疑：“叶儿，有些事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不可鲁莽行事。”

叶殊道：“没试过，怎么知道就做不到？”

季文泰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倔强地就像带刺的蔷薇，看上去柔弱，却从不会轻易屈服，不由得笑起来。

看到季文泰笑，叶殊试探着问道：“你答应？”

季文泰想了想，点点头。

叶殊刚刚面上一喜，季文泰转眼又道：“不过，茔州是个穷地方，我们没有银两养活这么多人。”

穷地方？

谁说茔州是个穷地方？

叶殊看着季文泰，忍不住笑起来：“殿下，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当即动身，浅云正在张罗晚饭，一看到他们往外走，连忙问道：“王爷，你们去哪儿？”

叶殊摆摆手：“很快就回来，你们先吃！”

一路匆匆往前走着，转过两条街到了南门处的军营。大晚上的，到处点着火把，照的一地通明，军队里的士兵们正在忙着搬运石块，连夜整修房屋。

军营外面堆着大量石料，都是从茔南采石场上运过来的。茔州是个穷乡僻壤，十分贫瘠，唯一富饶的就剩下石头了。

叶殊俯身在那一堆石材里挑挑拣拣，季文泰站在旁边看着，微微有些纳闷。

不一会儿，叶殊捡出来一堆黑黑的石头，又拿过一支火把。

季文泰低头看那些黑石，这种石头材质软，不结实，根本不能砌墙用。

“叶儿，你搬这么些废石干什么？”他疑惑道。

废石？

叶殊笑道：“这不是废石，这是黑色的金子。”

将那些黑石松散地堆积起来，叶殊把火把塞到中间，蹲在一边默默看着。

季文泰等了一会，还是不明所以，正想再问几句，忽然发现那黑黑的废石渐渐发红发亮，没过多大会儿，上面竟然燃起火苗？

“这……这莫非就是书上记载的那种石炭？”季文泰忍不住惊讶。

叶殊点头：“没错，这就是石炭，可以燃烧，能够用来取暖，烧水，做饭。虽然不如木炭好用，但是它耐烧，尤其可以用来冶炼兵器、烧砖烧窑。”

“殿下，我问过来送石材的人，他说茔南那边的采石场上挖出不少这种石材，下面应该能开一口矿。”拍拍手上灰尘，她看着季文泰笑道，“茔州不穷，我们守着一座黑色的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