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番外(197)
刘安见他答应,这才移开目光,笑道:“甚好,我便给子沛一月时日。”
姜瑜未再多留,稍言数句,便自退去。
浑浑噩噩行至王宫外,脑中却猛然飘过个熟悉的面孔。
方才刘安那两位夫人的样貌,岂非正与赵姬各有三分相似?
……
河东之地,耿允领大军一路行来,愈近夏阳,愈闻萧王大势已去之流言甚嚣尘上。
军中人人喜不自胜,更有不少部将先行松懈心神,饶是耿允稍有告诫,也无作用。耿允自以为胜券在握,便也未多加整顿。
却不料,一路顺利地行至离夏阳只三十里处,欲先驻扎时,竟与南北两面夹击的突袭!
猝不及防之下,军中方寸大乱,又因人数众多,乌泱泱一片,如一盘散沙,教两边稍一出击,便四下溃散。
耿允大惊失色,勉力镇定心神,急传军令,令众人稍安勿躁,全力迎敌。
然军心已散,此时大声疾呼已是无用,只得眼睁睁望着十万众,生生逃散近两万人!
而那南北两面偷袭者也未恋战,一见得手,便赶紧撤退,往夏阳方向去。
待这仓促一战暂收,耿允已是气得面色铁青,当即召诸将一同商议。
诸将已自乱阵脚,议论纷纷,满是焦惧之色。但听耿允一声怒喝,道:“肃静!何人再敢多言,处以军法!”
说罢,拔刀便斩断一根枯木。
众人望那断作两截,切面光滑的枯木,这才渐渐静下。
“分明是胜券在握的一仗,缘何稍有偷袭,便自乱阵脚?”耿允冲众人怒目而视。
又是一阵责骂后,方有人道:“大司马,那刘徇已是不行了,只怕今日之偷袭,不过是其部下所为的困兽之斗。”
旁人纷纷赞同:“不错,横竖就要咽气的,怕他作甚?咱们且在此等着便可。”
耿允稍一思量,沉了半晌的阔面上终于有一丝松懈,道:“那便在此等着,耗也要将那竖子耗死!”
他转身斟酌半晌,又亲自提笔写了一封劝降书,交人送至夏阳。
若能兵不血刃,自然最好。
待那信送至夏阳,由守军送入营中,交刘徇手中,他便将那信先由诸将传阅:“诸卿以为如何?”
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可有谁想先降的?”
底下众人不由皆捧腹大笑,道:“耿允那厮着实好骗,竟都信了!”
更有人道:“不错,瞧瞧他手下那些散沙似的人,稍一战便吓跑了那样多,何足为惧?大王,不若咱们马上便杀过去!”
刘徇先由着他们欢畅笑够了,方道:“我方才问,可有谁愿去降的?若没有,我便直接点了。”
众人俱是一愣,渐渐的才明白,他这是要令人诈降,引敌上钩!
王戍手下的陈义率先出列,道:“大王,我愿去!”
陈义本不过一伍长,因先前秋狝时表现出众,为刘徇赏识,后来又屡屡立功,如今已是校尉。
刘徇打量他片刻,点头道:“不错,便是你了!”
若是郭瞿等追随他多时,颇受器重的老将诈降,反令生性多疑的耿允不能相信。然陈义为他麾下后起之秀,军职又稍低,更非他旧部,而出身自西山赤巾,于他病危之际,生出异心,才是自然而然之事。
他当即命人刘季等人先去城楼之上,大声喝骂耿允小人,表坚决不降之意,又假作全军戒严,不许扰乱军心,擅自出降。
到得夜间,再令陈义悄悄潜出军中,往耿允军中递信,言其愿归附,若大司马明日攻城,便可替其直接打开城门。
耿允得信,在帐中与诸将共议。
诸将皆道:“既然有人归降,明日不妨一试。横竖早晚要攻。”
耿允又将陈义此人之名细细想了想,果然不曾听过此名,再见他心中道是西山匪寇出身,只是个小小校尉,才信了七八分,沉吟许久,道:“明日先领五万人去攻,其余三万留守,随时来援。”
却不料,如此正中刘徇下怀。
第二日,耿允领兵攻城,见城楼上守卫森严,未多时,城门却果然打开了。
一时间,众军既惊且喜,不疑有他,直接入城。
恰此时,城楼上埋伏的弓箭手忽然露面,不由分说,便有如雨的箭镞嗖嗖射来,一下将其打得猝不及防。紧接着,城中又忽然涌出无数兵卒,手持□□大刀,精神振奋地拼杀起来。
耿允大惊失色,心知中了埋伏,正要掉头回去,却又见来路已被埋伏两旁的刘季等截断。
慌乱间,更见不远处城楼上,本该“卧床不起,时日无多”的刘徇一身甲衣,正双手背后,面带微笑地望着有如瓮中捉之鳖的自己,登时气得大骂:“刘徇,汝真小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