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番外(103)
她瞧时辰尚早,刘徇应当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归来,便亲自将两个孩子送回屋去。
谁知便是这时,原该晚归的刘徇,却回来了。
他原本因西山军中的一些事,的确要晚归些。谁知处理得比料想得快了许多,这便先回来了。
屋中并无阿姝身影,问婢子方知,她带着两小儿往冯媪那处去了。
想起破奴与阿黛,他微有些窒闷,眸光微闪了闪。然转眼便又不多想,自更衣入内室。
因阿姝不在,他略有种扑了空的失落,也未急着去沐浴,而是在屋中稍坐了一会儿。
内室熟悉的花果草木香隐隐传入鼻间,令他心口微微一动。
先前阿姝替他做的那小香囊,此刻也不知落在屋里的哪一处。
他原是时常带着的,可上回出征时,衣裳换得急,一时落在屋里,未带出去。
此时他突然奇想,亲自动手,在屋里四处翻找起来。
有婢子入内问是他寻何物,他也只挥手教人下去。
约莫过了半刻,他便已将妆奁、物架上都寻过一遍。
香囊未寻到,却在阿姝的妆奁中瞧见一把金灿灿的小钥匙。他心口动了动,转身又在附近的箱笥里翻找起来。
香囊仍未寻到,可他手中却多了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盒,上头正挂着把金灿灿的小锁。
他心口再次微微波动。
不久前,阿姝的异样又一一浮现在眼前。侧耳倾听,屋外仍是一片寂静,并无人走近。
他犹豫再三,竟是鬼使神差的自妆奁中摸出那把小钥匙,塞入锁眼中。
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金锁应声而开。
木盒打开,露出其中的片片丝帛,和隐隐约约的丹青线条。
难道是阿姝的画作?可若是寻常的画,何须这样锁在盒中?
他犹豫着伸手,将那片片丝帛取出,一一摊开在桌案上。
不看不打紧,一看,他的眼睛便再也移不开去。
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作,虽从技法神韵上说,完全比不上阿姝,可内容却着实新奇而丰富,令他有种异样的新奇与渴望。
想不到,她竟会有这样的东西!
他不由的将这十数块丝帛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又翻了一遍,再翻了一遍。
画上的男女变得模糊,在他脑中渐渐化作自己与阿姝,静止的画面也仿佛能动了。
他越看越心惊,只觉热血沸腾,心绪纷乱,好半晌,才手忙脚乱的将那一堆丝帛丢入盒中,一股脑儿锁上。
他又坐了片刻,忽听外头婢子道了声“王后”,竟忽然如被针扎一般,一下跳起,将木盒与钥匙丢回原处,也不敢同阿姝打照面,便慌张的逃入浴房中去。
第50章 期待
浴房内, 热气腾腾,水雾朦胧。
刘徇靠在浴桶里, 额角渗透着汗珠, 正愣愣的出神。
难怪不久前,那小女子总是独自发愣, 时不时便面红耳热,一幅羞涩难当的娇怯模样。
莫说是她,他身为男子, 瞧见那样的东西,也抵挡不住的心神激荡,此刻坐在浴桶中,好似被滚烫铁水浇铸一般火热。
可她为何会有此物?
想到这儿,他不由额角青筋跳动, 心间冒出个不大好的念头——
不必说, 八成是赵祐之妻给她的。难道, 是她对他行那事时的表现颇有不满,回家中同嫂子悄悄埋怨过?
方才那些栩栩如生的画面又自眼前飘过,他隐没在水雾后的双眸越发黯下。
诚然, 这许多年来,他一向不近女色, 年逾二十六时, 才娶妻成婚,于房中事自然不甚熟稔,多凭本能行事。
虽然他有些自知之明, 可若连妻都有不满,这要他身为丈夫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面目渐渐凝重起来。
……
阿姝将两小儿送回冯媪处时,还略逗留了片刻,细细的查问其一应的饮食起居,末了又再三嘱咐乳母与婢子定要好生照料。
并非她要充好人,只是她到底也生在豪强之家,明白寻常下人看脸色行事的能耐。
刘徇虽然下令不可怠慢,可到底也不常有功夫关照;冯媪再有威严,也到底不是正经的长辈。她身为王后,必得作出关怀的架势,才能教人明白,两位小公子的地位,一如从前一样,不容置疑。
如此一番下来,落在冯媪悄然观察的眼中,愈觉欣慰。
待阿姝回屋时,已有下人来报大王归来的消息。
她讶异于他的早归,不由的加快些脚步。可谁知才踏入屋中,尚未打照面,便只见到他步履匆匆的入浴房,不知为何,她还从那道笔挺的背影里,瞧出些狼狈与仓皇。
阿姝与雀儿面面相觑,忙唤了婢子来问:“方才大王在屋中做什么?”
那婢子早被刘徇遣至屋外,不知内情,只低眉顺眼道:“大王方才独自在屋中,似乎在寻什么东西,并未让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