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一下子呆滞住。

刚要起身的长腿，再也迈不动。

他低头看着可怜巴巴地抱着自己大腿的女儿，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连忙把江月抱了起来，沉默地看了一会女儿苍白的脸颊，才笑道:“舍不得爸爸？”

江月点点头，顺手抱住了江斐的脖子，磕磕绊绊地重复道:“不……走。”

女儿的依赖让江斐心底的难过散了些，他眉头扬了扬，问道:“跟爸爸走怎么样？”

江月转头，看向立在江斐身后的宋妘，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眼里带上渴盼，像是期待什么。

宋妘偏开脸:“你要是想跟你爸走，你就跟他回去。”

两人果然是要玩完的节奏，江月内心疯狂流泪。白嫩嫩的小手依依不舍地抱了江斐的脖子好一会，才一脸丧气地松开手。

耷拉着脑袋，整个人身上都写满了失落。

江斐看了眼宋妘，她垂着眼，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但江斐知道，她的想法必然是不可能更改了。

把江月放下江斐伸手揉了揉江月的，低声哄道:“月月不伤心，爸爸明天就又过来了。”

江月还是高兴不起来。

坐在床上。嘴噘得跟茶壶嘴似的。

而后，她顺势倒在床上，就拿被子捂住了脑袋。脑袋就全被被子盖住了。

江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他看了一眼宋妘，终究还是抬步走了。

房间里就剩下母女二人。

宋妘在原地立了好一会，看到女儿还捂着被子，抬步走了过去。惆怅地将江月从被子里拉出来，对上女儿乌溜溜的大眼睛时，宋妘耐下心来，跟江月解释，也没管她是不是真的能够听懂。

“宝宝，爸爸妈妈要分开了。”

江月眼里更加失落。

抱着被子，眼里就有些湿润。

宋妘摸了摸江月的头，替她把乌黑漂亮的头发理好了一些，继续道:“爸爸妈妈虽然不在一起生活了，但是并不影响我们爱你。”

说到“爱你”两个字时，宋妘沉默了一下。突然觉得语言有些苍白无力。

无论是她还是江斐，对孩子的关注，还是这几天才开始的。如果他跟江斐离婚了，以后各自有家庭，无论是她还是他，都不敢确定还会不会一定对月月好。

对上女儿澄澈单纯的眼神，宋妘突然心痛不已。

咬了咬红唇，她从床上起来，颇为惆怅地看向窗外。

晚上开始下起雨来，豆大的玉珠从天上砸了下来，砸得人不安宁。

江月因为生病，这一晚睡得很沉。而宋妘，反而没有多少睡意。

醒了后，宋妘收拾收拾，就出门去见一个从国外回来的朋友了。而江月，一直睡到九点多。

外边的雨已经小了，淅淅沥沥地，落在玻璃上，形成了一道道水痕。

江月垂头丧气地起床。小脑袋垂着，神色恹恹地去刷牙。不过气色倒是比昨天好多了。

外孙女起来了。蒋思进来给江月梳头，见到她脸上无精打采的，连忙问道:“月月怎么了？”

江月看了外婆一眼，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乖乖地坐到了椅子上，对着梳妆镜，等着外婆给她梳头。

蒋思拿起梳子，就给蒋月扎了两个麻花辫。又给她梳了梳齐眉的刘海，蒋思一脸笑意道:“真好看，看起来像个小淑女似的。”

江月这才多了几分精神，看了看镜子里边的自己。外婆的手很巧，扎的辫子极为漂亮，两个麻花辫垂在两侧，衬得她小小的脸蛋多了几分温柔娴雅感，漂亮极了。

江月弯了弯眼睛，眼里似有波光流动，整个人更加灵动。

见到外孙女脸上终于没有那么失落了，蒋思拿了一个发夹，给她在辫子旁边夹上，笑了起来:“月月这下子高兴了吧。”

江月点点头。

蒋思又领着江月换了衣服，然后带着她下楼吃早餐。因为舅舅的提醒，外婆终于没把江月当成没张牙齿的宝宝了，粥看起来也没那么稠了。

喝了一碗肉粥，又吃了鸡蛋喝了牛奶，江月心里这才舒坦一些。

吃完早餐，江月就松开了外婆的手，踩着红色的小鞋子，跑上了房间。

见到外孙女跑上了楼，蒋思连忙追上去看。到了房间，就看到小丫头正坐在桌旁，拿着一本彩色的书，认认真真地在念着，小腿一晃一晃的。

“苹……”

“果……”

“小…………狗。”

没想到竟然在学认字。

蒋思欣慰地笑了。

艰难地念了十多分钟，江月中途休息了一会，回头就看到外婆正在笑眯眯地看着她，模样极为慈爱。

对上外婆的笑，想到自己吐字都不清楚，江月脸红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