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今天也在向白月光求爱+番外(411)
这般藏着掖着倒不像是养孩子,而像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阮矢没能压下心底的好奇,一日趁着夜色翻进了对门的院墙,爬上屋顶,掀开一片青瓦,在澄明的烛火下,终是见到了那对龙凤胎的庐山真面目。
却是与寻常人家的孩童并无什么不同,兄妹俩都是俏生生的一张稚嫩小脸,眼睛圆溜溜的,并排着坐在高椅上,像极了两尊泥捏的娃娃像,一动不动。
阮矢瞅了几眼大失所望,待要放回青瓦转道回家之时,屋内有了动静。
这对兄妹的父母进了屋,他们背朝着阮矢,阮矢看不清他们面上的神色。只见他们从高椅上一人抱起一个孩童,为他们分别换上了两件崭新的衣袍后,便抱着这对小兄妹出了屋。
阮矢蹲在屋顶上,远远的瞧着这对龙凤胎被抱进了阮氏旁支掌事人的屋子里。他没做多想,依样画葫芦的又翻去了这处屋顶,照旧拿下青瓦,露出屋内光景。
掌事人拄着拐杖坐在一把椅上,身旁坐着个阮矢不识得的生人,而那对龙凤胎也被自己的父母各自牵到身前,木木愣愣的站着,再没多余的动作。
掌事人率先打破屋里的寂静,他侧头望向身旁坐着的男子,询问道:“如何?”
男子站起身,走到那对龙凤胎身前,肆意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两件物品一般,片刻后,说道:“模样尚可。”
阮矢看见龙凤胎的母亲,小心翼翼的舒了一口气。
掌事人手中的拐杖在地面轻轻敲击几下,笑道:“北边的那座长满灵药的山头,何时送到我们阮氏来?”
“你何时将这两孩童送到我洞府中来,我便何时让你们阮家氏族入主那座山。”男子扶须,望向阮稚与阮童的笑中掺杂着显而易见的玩味,“话说回来,你们那位坐镇墨南孤星庄的阮烟阮庄主,早已废除了这‘交易’。您老还敢在背地里同我‘以物换物’,就不怕他知道了,将您也就地正法了?”
“哼——”掌事人鼻尖发出不屑的冷哼,嘲讽道:“不过是个庶出的黄口小儿,能奈我何?”
男子亦跟着笑了两声,旋即只见他躬下身,伸出手在阮稚头顶摸了摸,状似和蔼的问道:“叫什么名字?”
阮稚目光依旧视着前方,一丝余光也不曾落到这男子的身上,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阮稚的父亲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来,解释道:“家中两个孩子都极为怕生,见笑了……”
男子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面上玩味的笑又深了几分,“没事,待带回我洞府中,处久了,便不会如眼下这般怕生了。”
阮稚的父亲忙不迭的点头答“是”,眉笑颜开,喜不胜收。
阮矢心底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但并未去深究。左右他不过是好奇心使然,偶然见到了一桩事,一觉醒来,转眼便忘。
同他并无相关。
这夜之后,没过多久,阮矢对面时常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
那对名唤阮稚和阮童的龙凤胎兄妹被他们的父母放出了牢笼,不再受拘束。
阮矢原本以为这对兄妹会像同龄人一般在街上肆无忌惮的玩耍捣蛋,不曾想,这两人出了屋门之后,便各自抱着一个小球,坐在高高的门沿上,一坐便是一天。
与泥塑的娃娃,委实别无二致。
小小的身形宛若被抽走了三魂七魄,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惟有夕阳西下,见到他们二人的父母从远处走来时,这两具躯壳才会稍稍有些动静。
阮矢将一切看在眼中。
不知怀揣着怎样的心绪,再一次夜深人静之时,他尾随着龙凤胎的父亲去到阮氏掌事的屋外,偷听到他们要将这对龙凤胎在三日之后送出阮家,那一夜,八岁的阮矢,辗转悱恻。
他在第二日逃了学堂,卷着自己全身的家当,带着两个连路都时常走不稳的堂弟堂妹,一路断续的御剑南行,躲避着氏族堂亲的追捕,在十日之后,终于到了墨南。
他心底如明镜一般,在这世间能够护下这对龙凤胎的,除了那位在阮氏旁支中谈及色变的庄主阮烟,再无旁人。
这位阮庄主,按着辈分来讲,合该是他的堂叔,尽管他从未见过这位堂叔。
他携着阮稚和阮童径直去到孤星庄,但守庄的弟子却连门槛也没让他们踏进一步。
面对三个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的孩童,无论换作何人大抵都会像这几个守庄弟子一般把他们拒之门外。
可阮矢别无退路,他灵活的绕开守庄弟子,熟练异常的翻上庄墙。待要落至庄内时,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和行路时的疲累齐席卷上头,他失足从墙上摔下来,却出人意料的没有砸到坚硬的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