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崽崽后萌翻全世界(182)

作者:小麦要发芽

郑锐霖因他的主动接近而心头一动,暗骂自己心动的不合时宜,但这心动犹如火焰,根本不受控制。郑锐霖竭力把不该有的情绪压下去,想着唐浩初果然是害怕打针,心疼地搂着他继续哄:“浩浩不怕,这就好了。”

唐浩初的确在怕,但绝不是怕打针,而是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想要用那根针自残甚至自杀。他在和脑中混乱不堪的绝望和自杀的想法做斗争,几乎用掉了所有意志力,刚才望着针尖发愣,也只是在想它究竟能创造几种行之有效的死亡方式。

比如戳入气管让血液流进肺部,可窒息死亡;戳开大动脉引发大出血,三到五分钟就能失血而亡;或者扎进哑门穴等人体上能够致命的死穴。他比谁都清楚气管、动脉和穴位究竟在哪,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任何东西在他手里都能变成快速有效的杀人工具。

抑郁症是全世界除了癌症之外死亡率最高的疾病,死因几乎全都源于自杀。重度抑郁症患者几乎每天都会冒出自杀的念头,大脑越是聪明和活跃,这种念头反而越层出不穷、源源不绝。

唐浩初到底没有控制住自己,将手背上的针头拔了出来。

之前CT扫描和血液生化检查等各项检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医生喊家长过去讨论病情,于是唐振凯和一起医生走了,见唐浩初闭上眼睛似乎要休息了,急于了解情况的郑锐霖也跟了过去,此刻病房里除了唐浩初之外没有其他人,连护工都不知去了哪里。拔掉针头之后,唐浩初无视手背上不断渗血的针眼,只管死死握着那根针,紧绷的身体显示出他的挣扎,骨节尽白的手指则显示挣扎的程度究竟有多剧烈。

针尖已经对上了手腕上的动脉,他一边想象着把它戳开后血液奔流的畅快一边竭力与之抗争,身体开始紧绷到不自觉地发颤,针尖不知不觉间就刺破了血管。一个针眼显然不够,要在血管上横拉着划过去才行,就在唐浩初准备用力划的时候,一只大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过来将他的手腕死死攥住,声音因极度的惶恐而嘶哑到有些失声:“浩初,你在干什么?!”

来的是程昱。他昨晚在病房外守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走,想要看唐浩初一眼,可有郑锐霖在,根本不可能让他如愿。程昱回去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一大早又急急赶过来,终于没见到挡路的郑锐霖,却见到了让他心脏几乎跳停的一幕,——身为医学院毕业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唐浩初扎的是动脉。

程昱的手攥得太用力,唐浩初挣不开,于是缓慢地抬眼看向程昱,眼神里充满了淡漠和倦怠。程昱甚至感觉他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血液瞬间凝冻成冰,和那天从T市出差回来发现唐浩初离开之后一样冰寒。

其实那天在T市的时候他就莫名感到一阵不安,合同刚刚签完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原本七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压缩到了五个半小时,车来不及停好就下了车,几乎是飞奔进门。客厅里漆黑一片,和平日里的人不在家不同,屋子空成一团死寂,处处静得可怕,只能听见他急促的脚步和惶然的心跳。他从楼下的客厅又奔到楼上的卧室,打开灯环顾整个房间,却在下一秒愣住了。他这些年送给唐浩初的名表袖扣等礼物一样不少地放在桌子上,摆得整整齐齐,卫生间里有关唐浩初的洗漱用品则通通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拎着就能直接扔出去,拉开衣柜,唐浩初常穿的那几件衣服不见了踪迹。

程昱随即便拿出手机给唐浩初打电话,按键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甚至抖到快握不住手机。电话没有打通,他在继续打的同时又用座机拨了另外几个号码。

时间还不到凌晨五点,许多习惯晚睡的人此刻好梦正酣,打的另两个电话同样没打通,第三个才有人接。听筒那边的特助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急匆匆地命令自己立刻调动一切人力财力和关系,去机场及车站查人。他的声音也和手一样在发抖,像吃错药般失控地嘶声道:“如果查到浩初登机了,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人把他拦着!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用什么理由,把他给我拦下来听见没有!!实在不行就他妈的说飞机上有炸弹,反正不能让他走你听见没有!!”

挂断电话后程昱依然控制不住地在抖,似乎有一只手紧紧揪着他的胸口,要把五脏六腑全都挖出来。天已经开始放亮了,有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明明夏末的阳光不论几点都很热,他全身上下却冷得厉害,仿佛掉进冰窟里再也爬不上来。他像犯了躁郁症一样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希望能找到有关唐浩初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之前没打通的那个能在航空系统查人的朋友在这时候顺着未接电话打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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