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旁边的简霁淮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突然说：“小然，抬头，看前面。”

周晟然下意识地抬头，肩膀上突然搭过来一只手，将他往手的主人那边带了一下。

“咔嚓。”

快门声响起，周晟然看着举在两人前面的拿着手机的手，反应过来，忍不住看向简霁淮，控诉道：“简哥，你不厚道啊！自拍不提前说一声。”

他都没摆好表情。

虽然他怎么拍都挺帅，但是表情还是能稍微锦上添花的！

简霁淮已经收回了手，正抬手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扯下来的口罩戴回去：“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拍下来的照片才好看。”

他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笑意，被堵在口罩里，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听起来却莫名的有些撩人。

周晟然朝简霁淮伸出手：“你说的不做数，得看过照片才能验证到底好不好看。”

简霁淮闷笑了声，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手机屏幕上就是刚刚拍出来的照片，照片里，简霁淮口罩已经摘下，直视镜头，帅气的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他虽然也在看着镜头，但是因为突如其来，表情略显茫然。

最重要的是，他们靠得很近，几乎肩膀蹭着肩膀，简霁淮的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动作看起来介于搂和不搂中间，带着似是而非的亲昵和暧昧。

看着像是好朋友间的勾肩搭背，又像是恋人间的搂抱，也不知道简霁淮是怎么把控好这个度的。

简霁淮：“怎么样，好看吗？”

“构图和光线很好看。”周晟然夸赞道，视线落在

照片上的简霁淮脸上，“你也很好看，就是我这表情……”

他抬起头的时候，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凌厉。

“你的表情也没问题。”简霁淮接腔，“很可爱。”

周晟然有些不满地辩驳：“你不觉得用可爱夸我，有些违和吗？你这敷衍得太明显了，一点也走点心。”

“嗯？我没在敷衍你。”简霁淮顿了顿，眼神有些闪烁，“我是真心的。”

简霁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认真。

周晟然一愣，下意识抬眼，对上了简霁淮那对如同黑曜石一般深邃而又明亮的眼眸。

简霁淮同样在凝视着他，眼里有认真和专注，有温柔的笑意，似乎还有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夜风吹过，把周晟然的刘海吹起来了一点。

那风像是同时吹拂到了他心里，带起了一圈圈涟漪。

周晟然感觉到自己心跳有些不稳。

周围的空气里似乎带上了点暧昧的味道，像是麦芽糖一样，有点粘稠，又有点甜。

笑意不自觉地在眼底蔓延开，周晟然反应了两秒，挑了挑眉，唇角上扬，笑了起来：“真的是真心的？”

既然简霁淮给了他玩文字游戏的机会，他当然不能错过。

明知自己在套路简霁淮，他心里还是有些痒痒的，食指无意识地在裤子上轻轻挠了挠。

“真心的。”简霁淮视线落在周晟然微微发红的耳尖上，顿了一下，温声说，“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换个词怎么样。”

“你很帅。”

听到那三个字的瞬间，周晟然感觉到本来有点胶着的空气瞬间恢复正常。

夜风停了下来，空气里的暧昧似乎被刚刚的风刮走了，一点也不留。

周晟然有些无语：“……你这是在把我当小孩哄吗？”

“对我来说你确实是小孩子。”简霁淮抬了抬手，又放下，只是笑着，“我说的不对吗？小朋友。”

周晟然忍不住反驳：“你也就比我大三岁。”

“大你一天也是比你大，更何况是三岁。”简霁淮的温柔似是褪去了不少，眼里的笑更像是带了调侃意味的坏笑。

看着简霁淮的眼睛，周晟然这才发现，今晚的简霁淮，似乎不再维持着单纯的温柔，而是隐隐带上了一些他自己原本的性格。

周晟然也跟着笑了笑：“那接下来的日子，还请简哥多照顾一下小朋友。”

简霁淮的眼神又恢复成标准白月光版的温柔：“当然。”

周晟然：“一言为定。”

他话音落下，远处突然有一道橘黄色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

周晟然迎着灯光看去，眯了眯眼，仔细辨认了一下，伸手拽了一下简霁淮的手腕：“简哥，是我们要坐的66路。”

简霁淮：“嗯，知道了。”

这辆公交车来得正好，周晟然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给脑子散散热。

等上了车，周晟然让简霁淮先去找位置坐下，他付款。

等他扫码付完款，才朝前走了两步，司机大叔就踩了油门，车子猛地加速。

周晟然猝不及防，惯性作用下身子猛地往前倾，他下意识想抓住栏杆上的吊环稳住身子，手却抓了个空，只能踉跄地往前迈了几步，然后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前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