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杳杳(136)

作者:雪满头

沈辞接过来喝了,这才说到正题上:“两日后我要在府上设宴,请了太子和穆远一众人等。”

“设宴?你自己接你自己的风?”

沈辞咳了一声,“我今日进宫时在皇上面前露过这个意思,我自己接我自己的风,总好过叫太子之类设宴宴请,皇上也默许了。”

毕竟上一回穆远给他和谢杳两人设接风宴时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沾上沈家,也确是容易生事。

谢杳转了转手中的杯盏,“可这样于你有什么好处?”

往往这时候都是筵无好筵,席上之人各怀鬼胎,他何苦给自己找麻烦。

“总比回回都去鸿门宴好一些,这个理由你可满意?”

谢杳上下打量他一眼,将手中杯盏搁下。

两人这许多天来头一回能好好说话,若是只说这些未免太煞风景。沈辞另起了个话头,两人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得浅,但就着外头的雨声,也有些恬淡的意思。

直说到雨停下来,天却不肯再亮了。谢杳戴上面纱,下人进来点起灯烛,摆好一桌晚膳,又退出去。

远处有蛙鸣声,昏暗的烛光下,沈辞深深看了一眼谢杳。

作者有话要说:沈辞: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谢杳:我现在有理有据地怀疑沈家人都是科班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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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设宴

镇国公府设宴这日天气愈发热起来, 设宴的大厅四处摆了冰盆, 有专门的下人在旁打着扇子,厅内凉风徐徐,比外头要凉快许多。

一众人等落座后,宁王才至。沈辞亲起身往前迎了两步, 底下众人亦跟着起身,却见立在厅中的这两人, 架势好像不怎么对劲儿。

几个私下走得近的官员窃窃私语起来,宁王好歹是得了封号的皇子, 这沈世子分毫敬意都没有先不说, 就这眼神未免也太不善了些。难不成真如传言所说,沈家翅膀硬了, 失了谨慎, 开始居功自傲?

沈辞和宁王不过说了几句场面话, 一来一往间□□味儿却重得很,旁人不知道其中缘由, 他们二人自是再清楚不过。

“世子能走到今天, 定力果真不同凡响。剿匪途中公事公办, 摒弃私情,最终凯旋, 这份冷情冷性,本王佩服。”宁王皮笑肉不笑道,心想他同那谢杳原也不过如此,就连谢杳的死讯都未能激起他一星半点涟漪来, 若非薄情,那便是不曾用情了。

“殿下正是春风得意之际,这段时光,可得好好珍惜。”

眼见着两人间愈发剑拔弩张,有识眼力的官员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打个圆场,将两人分开。

随着一声“太子殿下到—”,大厅之上的僵局才破开一个口子。

宁王不得不转过身来,同众人一道向太子行见礼。

太子一抬手道:“免礼,今日孤是来给沈世子接风洗尘的,诸位随意些就好。”

他从宁王身边走过时,一眼都未曾停留,浑似压根儿没瞧见他这位兄长,就是样子都懒得做了,往日余下的那一丁点儿兄弟情谊也消散了个干净。

太子直冲着沈辞大步而来,嘴上说的是贺喜凯旋的场面话,一双眼却狠狠钉在他身上,拳在袖中紧了又紧,好容易忍下去没在人前径直给他一拳。

太子眼下有几分淤青,气色瞧着也不算好,似是整个人都清减了一些——自打谢杳出事后,他夜夜难寐,可白日里在人前还得装作无事的样子,毕竟住在东宫里,就意味着他连放肆大醉一场的权力都没有。

原本谢杳听他安排,是能好好送出京安顿下的,可她却强令了车夫将她送去了松山观。

斯人已逝,他本也不会怪她,何况现在。他怪的只是自己当初为何不在马车上多留两个人,就算是强押着,也该把她押出去的。

还有沈辞。且不论谢杳皆是一心为他才被迫走到这般田地,单是他叫松山观卷进前朝事中来这一桩,最终也无形中是断了谢杳的生路。

谢杳钟情于他,可他当真无愧于她一片真心托付?旁人是不知他同谢杳的关系,太子却是了如指掌。都这时候了,他竟还有心情宴饮,像个局外人一般过他自己的日子?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越烧越旺的火气压下去。沈辞似笑非笑地抬手一让,“太子殿下请。”

太子一拂袖,去到上座坐下,一言不发,刚坐下就一杯接一杯将酒壶中的酒饮尽了。

蝉声不休,谢杳在房中闲闲翻着书册,旁边足足摆了两大盆冰块,雁归轻轻打着扇子。天气本就炎热,她又以面纱覆面,为了遮挡容颜,面纱用的料子还是厚重压风的那类,兼之脸上敷了厚厚的粉作伤妆,自然更难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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