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春色如(167)
“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夫人上头太孙妃管束,下有妾侍争宠,若是没有个得用的帮手,想必也会过得十分艰难。”王夫人打算敞开了天窗说亮话。
姜杏之讶然,眸子里闪过惊愕,她道为何王夫人会把她的两个女儿带到她跟前,原来以为自己是道长的姬妾啊!
姜杏之竟然有些哭笑不得,一旁的阿渔她们也都是满眼的惊讶。
那边王夫人还在自说自话,劝姜杏之找个帮手:“我们家二姐儿和三姐儿都是好的……”
看王夫人这架势,是非要送她女儿入宫了陪她,可是昨日道长见了她家的二姑娘后的态度,她不知道吗?
王夫人当然是知道的,只是她下意识地忽略了而已,太孙一定是顾忌着她才对她们家二姐儿冷淡,二姐儿虽比不上她颜色好,但也是少有姿色。
她最了解男人的劣根性,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必定无法拒绝一位送上门的美人的。
姜杏之这般得宠,只要她言语几声,太孙殿下必定不会推辞,不过是后院再多个人罢了,帮她巩固地位,何乐而不为?
王夫人自信地挺起胸膛,只看她肯不肯了。
不过她相信,自己给她分析了其中好处,她没有一点儿心动。
王夫人咽了咽说得干涩的喉咙,期待地看着姜杏之。
姜杏之漂亮的眼睛水光潋滟,无辜地看着她,温软的声音带着好奇,却又是十分的认真:“王夫人,你是你家老爷的原配正妻吗?”
王夫人身体僵滞了一下,似乎觉得她的话侮辱了自己:“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怎么就不是原配正妻了?当年妾身可是王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府,拜过祖宗牌位烧过高香的!便是夫人身份尊贵,也不能胡说,还请夫人慎言。”
姜杏之好像更不解了,软声问:“那王夫人觉得做正妻的滋味如何呢?”
姜杏之一副虚心讨教的样子。
王夫人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她在羡慕,顺势而言,嘴巴动了动:“正妻除了身份风光,也需要管家处理人际往来。”
谈及此,她便觉得骄傲,正妻是一府的主母,是女主人!处理人情往来,直掌府里中馈便是主母的责任。
瞧她便是再受宠,也是个妾侍。
姜杏之“咦”了一声,纳闷了:“那既然如此,为何王夫人要送你的亲生骨肉去做旁人的妾侍呢?”
姜杏之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眸子盯着王夫人。
王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儿等着她,脸色又青又紫,颜色难堪,想起自己的打算,再想想刚刚脑海中的得意,此刻像是被人甩了一耳光一般,恼羞成怒地说道:“夫人这是以什么身份教育我?”
姜杏之偏着脑袋,朝她眨了一下眼睛,纯良极了:“自然是以皇太孙正妃和寻常女子的身份呀!”
正经人家的姑娘是不会上赶着做妾的,除非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为了生计才委身做妾,疼女儿的人家怎么会舍得呢?
难道便是为了荣华富贵?
姜杏之知道金钱的诱人之处,可王家也是官宦人家,在江宁府怕是无人不知了,这样好的人家,帮女儿挑个好人家嫁了,不好吗?
“什么?”王夫人大叫一声,满眼惊慌。
王夫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去的,脑子一片苍白,扶着侍女的手跌坐在榻上,面色茫然惨白。
怎么会呢?
她分明是扬州人士,又怎么会是西宁侯府的姑娘,怎么会是太孙妃呢?这几日这消息竟瞒得这样的紧。
王夫人推开扶她的侍女的手,颤着声音说:“快去瞧瞧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哪里去了!”这么多时日,应该回来了啊!
侍女点头,往外跑。
半刻钟后,回来禀道:“甲二刚回来不久,在后廊房等着夫人传唤了。”
王夫人听完恨不得气地闭眼厥过去,拍着桌子,咬牙切齿地说:“还不把他叫过来。”
“小的买通了鄂州驿站和知府家的下人,多番打听才探得那太孙一路上带在身边的女子,是太孙妃。”甲二粗声回禀。
王夫人一时没有空闲和他计较,抚着心口不顺畅的气息 :“太孙妃是西宁侯府的几姑娘?”
甲二道:“是西宁侯府的六姑娘,听说太孙妃自幼在扬州跟着她外祖父母身边,前些年才回汴京,太孙妃的外祖父便是那扬州的贺居云。”
甲二将他挖到的消息一一说来。
王夫人怒瞪着他,好半响才有力气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的刚回来一个时辰,过来向夫人请安时,夫人不在,小的就先回去梳洗了,打算过会儿再来回禀,”甲二自觉自己差事办得不错,还开口讨赏,“这次一路上赶得急,应当没有妨碍夫人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