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春色如(110)
“是我在白日做梦。”
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姜槿叶是个单纯的姑娘,看她伤心的模样,回忆那个小女郎的身世,想起姜杏之也是自小没有父母,以为她是想到自己了。
虽然对这个故事是满头的疑问,但也不忍再问了。
手指轻轻覆在姜杏之手背上握了握:“六姐姐,会好的。”
姜杏之捂着凉飕飕的心口。
呜呜呜~
她再也不会好了。
她的天塌了。
·
“姑娘这是怎么了?”香净看着一回来就上了床榻闷头就睡的姜杏之,小声问初一。
初一嘴巴张了张,看了眼合得严实的床幔,拉着她出屋,站在廊下,附耳低语。
“那姑娘亏了多少银两?”香净小心翼翼地问。
初一说了个数。
香净咽了咽喉咙:“这么多呀!那估摸着姑娘要心疼好多天了。”
“不对呀!我记得一开始没有这么多银子的。”香净仔细回想了一番,觉得数额不对。
抱着手臂,严厉地看着初一。
初一轻咳一声:“姑娘那般拜托我,我就……”
香净看着不争气的初一,拍拍手:“你就惯着她吧!”
初一叹了口气,那会儿看姑娘一股脑儿地将银子都押到郑国大长公主不会去承安伯府参加喜宴的时候,她还以为姑娘是从殿下那里得到了消息,谁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就当花钱没个教训。”初一尴尬地说。
香净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床幔内,姜杏之从被窝里爬出来,眼眶鼻子红彤彤的,好不可怜。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她的钱匣子,伸出食指数了又数,发现不管她数多少遍,银子都不会变多。
姜杏之抽抽鼻子,惨兮兮地抱着钱匣子,以后,以后她再也不赌钱了。
姜杏之掀开床幔,趿拉着绣鞋,把钱匣子放到带锁的柜子里藏好,毕竟这可是她全部身价了,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这点钱虽少,但对如今的她而言,可是一笔巨款。
姜杏之揉揉眼睛,她还是很想哭,她辛辛苦苦几个月,赚的银子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赌坊的人肯定都在笑她是个冤大头,别人都押大长公主会去参加婚宴,只有她不一样。
姜杏之觉得自己又委屈,又可怜,又丢脸。
她已经想好了,这件事她谁也不说,就默默地烂在肚子里好了,省得说出去,凭白给人增添笑料。
但是不管如何安慰,姜杏之都还是气得一夜没睡,晚上躺在榻上,烙饼似得翻来覆去,终究忍不住又爬起来,翻出钱匣子。
今晚是阿渔守夜,三更天的时候,她推门进屋瞧姜杏之有没有踢被子,提着烛台走进黑乎乎的屋子里。
刚进入内室,就看见妆匣前有个人影,惊呼出声:“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阿渔,是我!”姜杏之了无生趣地说。
阿渔拍着心口,点燃烛台,看见她的动作,随口说:“姑娘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坐在这里数钱做什么?”
姜杏之现在听不得这几个字,闻言,拨着铜板的手指微顿,塌了肩膀,小脑袋低垂着,看起来丧丧的。
阿渔刚刚也是有些困了,脑子没有转过弯来,忘了白日香净嘱咐的话,让她们最近不要在姑娘面前提银子钱财之类的词。
她们姑娘如今心里脆弱着呢!
这会儿回过神来,忙补救道:“姑娘我不是故意的,你别难过了,便是以前没有钱使的时候,我们也生活得不错的!”
心头又被刺了一箭,姜杏之鼻子又酸又涩,眼泪汪汪的,满是怨念地看着阿渔。
恰好,这时屋门响起动静。
主仆两个看过去。
姜杏之包着眼泪,鼻子抽哒哒地跑过去,扑进来人怀里。
第54章
姜杏之青丝飘垂在脑后, 身上披着雪青色绣红梅的披风,扑进陆修元怀里。
陆修元没料到小姑娘这个时辰不仅没有睡着,还精神抖擞的像个小炮仗似得冲击了他怀里。
他身上寒气重, 本不该有她这么抱着,可他发现昏暗的烛光下, 姜杏之眼眶泛红。
姜杏之仰着粉白的小脸,双眸噙着泪光, 精致秀气的鼻头也红彤彤, 要哭不哭,满眼的委屈。
细弯的黛眉轻蹙, 嫣红丰润的菱唇微微撅着,发出一声哭腔。
陆修元心里一沉,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掌扶着她的肩膀,低声问:“怎么了?别哭。”
片刻间脑中已经飞快过了一遍承安伯府发生的事情。
先前他应了傅坤会去参加他的婚宴, 今日自然也去了承安伯府,只是男女分席, 男客在前院, 女客在后院,因此并未寻得机会相见。
但在傅坤府上, 他也另派人护着,她应当没有收委屈,难道是回来后发生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