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穿成太子的小毛团(165)
晴容脸色稍缓:“我病早好了,大可策马而行,为何……?”
“你有所不知,赴行宫迎圣驾一事,原定由二哥三哥负责,没想到临时改旨意召我前去,三哥闻讯,亲自跟了过来……事前没来得及招呼,我担心被他一眼觉察是你,若当众抖开,后果不堪设想。”
晴容料知赵王那直性子,说话做事往往在思考之前。要是真被他发觉,定嚷得街知巷闻。
夏暄温声补充:“委屈九公主陪我走这一路,届时视情况而定,如无旁事,尽量不让你露面。”
晴容没再多辩,抿唇不语。
虽非初次和太子同乘马车,但此前赶赴西山那趟,车上另有余家叔侄、崔简兮,回程时更多了个孩子,自是没多少暧昧之感。
如今路途遥远,孤男寡女同乘一车……兼之上回,他直闯入闺房,先握手,后搂抱,乃至直接将她抱到床上,还……
一旦回想起他自上而下俯视她时的嬉笑调侃和温柔逗弄,她只觉整辆马车像被架在火堆上炙烤,烧得她血液如沸,呼吸艰难。
夏暄无从辨别她是默许还是气得说不出话,再度挨近些许,悄声道:“本宫好歹也算给你打过下手,这次充当我的近侍,有那么委屈?”
为免被人听见低语,他从马车正中坐到至右角,上半身倾斜靠向她,形成若即若离的相依状。
晴容心中清楚,是彼此间阴错阳差的躯体接触,外加她一而再再而三纵容他得寸进尺,方造就这自然而然的绮丽。
前些天由着他十指交缠、拥抱而谈,还能推托说是病中迷糊;此时此刻再容他肆意亲近,她便真不剩半分矜持了。
于是,她朝马车前门帘挪移尺许,闷声而答:“殿下,小九未敢抱屈。”
夏暄顺毛失败,又不甘心与佳人漫漫长路相对呆坐,索性从袍袖内取出一卷图纸。
“你昨日让崔内人传话,我连夜翻遍了书阁……你可知我东府书阁有多大,上下两层,六十多排书架,我自个儿倒腾至丑时才找到……”
他话音极轻,字字句句掺杂了撒娇之味。
晴容为猫狐时早逛遍他的书阁,知这绝非易事,脸上则流露不以为然:“定是殿下东西摆放没规律。”
夏暄被她气笑了:“再有规律,也是由内侍官主理,我不便找他们帮忙,只能亲自出马,为你一句话辛劳半夜,你竟……”
晴容打断他所言:“这哪是为我,明明是小九为殿下查案,让殿下提供线索。”
“可你也不夸我听话,还生我的气。”
夏暄递图纸的手突然缩回,似在等她说句中听之言才肯交出。
晴容俏脸没绷住,禁不住笑啐:“殿下今年几岁了?还玩这般幼稚把戏!”
“本宫今年二十有一,”夏暄一本正经回答,又笑眯眯斜睨她,“小晴容今年几岁?何年何月何日生的?哪个时辰?”
晴容两颊微烫:“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你此际为东府女官,是我的人。主上有问,岂可拒答?”
他那句“我的人”,语调渗出如丝如缕的黏缠,瞬即令晴容忆起西山那夜,他踏落花碎叶而近,披一身星辉,向她展示身上行馆男仆的青灰衣裳,笑说一句,“今日,我是九公主的人”。
记忆勾心撩人,与面前多情眉眼,织就她耳根那团明艳可人的绯雾。
“我……忘了。”
晴容羞而夺过图纸,谨慎展开,遗憾天气不佳,纱帘透入的天光暗淡,仅可粗略看个大概。
夏暄伸长脖子凑近而观:“景西三所为宁贵人住处,你研究这做什么?”
晴容踌躇须臾,正想编个谎言搪塞过去,未料车外惊呼声、勒马声起。
下一瞬间,刀剑相交的铿锵之音,交叠车身木板破裂“噼啪”声。
几支黑黝黝的粗长铁箭从左、右、后三方同时穿透马车!
···
“殿下!刺客!有刺客!”
当锐箭从不同方向射来,最先作出反应的是马背上身披护卫服饰的鱼丽和“甘棠”。
二人不约而同拔刀,奈何他们皆在马车前方,压根没能拦住后面的暗箭。
眼看以强弩发射的铁箭直穿向太子座位,众人顿时心头凉了大半,慌忙速速围拢马车,以抵挡下一波突袭。
“小……”
鱼丽几乎哭出声来,顾不上调转马头,径直飞身扑至车前,一手推开吓呆了的车夫,掀帘而窥,勉强松了松气。
幽暗光线下,车内二人挤在车帘边,共同抓着一张图纸,双双惊悚不已,呆若木鸡。
看样子,两人有事密谈,挪了位置,恰好躲过锐箭刺体的大劫。
“追!”夏暄率先回神,“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