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科举养家(种田)(94)

作者:当归矣

这是溪口村的习俗,据说只要在十字路口烧祭,就能让过世的亲人收到。而他们很快就要赶赴京师,今年都不能回村祭拜,现在告知顾大河儿子中了解元,也是一种安慰。

祭完回到家中,王婉贞带着顾玉荣洗漱睡下,顾玉成却点起蜡烛开始作诗。

放榜之后就是鹿鸣宴,所有新取中的举子都要参加,他作为解元,年纪又轻,十有八九要做诗助兴。

可惜顾玉成是个实用主义者,考什么学什么,诗词一道只通了音韵和格律,让他即兴发挥肯定得砸锅,只能提前多准备几首。

多快好三项,就占个“快”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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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淡月光下,顾明祖靠坐在客栈墙壁上,酒壶颓然倒在脚边。

他望着桌上的行囊,只觉满心凄凉。

红榜上两个姓顾的,一个不是他,另一个也不是他。

那排在正中的名字,更是狠狠刺痛了顾明祖的眼,让他恨不得戳瞎自己。

怎么偏偏就是顾玉成呢?

明明几年前还是个文章稚嫩的小毛孩,怎么今天就能成了乡试解元呢?

自打那年试探不成,他就没再搭理过顾玉成,整个清平县几乎无人知道他们是堂兄弟。可是这个名字还是时不时出现在他耳边,特别是在图书馆落成以后。

同窗即使不去借书,也要夸上一两句,仿佛这样才是个胸怀坦荡的人。

从最开始听到时的羞恼到后来的平静,渐渐的顾明祖已经能当顾玉成是个陌生人了。他有了白胖的儿子,又纳了一房小妾,每日红袖添香,勤学不缀,就等大比之年中举。

结果竟然落第了……

顾明祖捡起酒壶,灌了一口酒,脸色越发难看。

他就知道顾玉成是个邪门的人!

想想吧,他得罪了顾玉成,结果乡试落第。那个刘武,当初跳出来说县试案首有隐情,被羞辱一番后性情大变,连结保的好友都跟他散了伙。

最后实在找不到人结保,刘武干脆连后面的院试都没能参加,至今还是个童生!

顾明祖越想越觉得身上发冷,他打了个哆嗦站起来,又加了件衣服。

凄凄明月难为光,寂寂愁人难为肠,他如今,竟是个难为之人了……

第47章 鹿鸣宴上

九月二十七, 一众举子身着新衣衫,在学官带领下来到鹿苑, 参加鹿鸣宴。

福宁城学风兴盛, 一代代下来举子众多, 慢慢就在府衙内建了鹿苑, 专供三年一次办鹿鸣宴用。

这园子叫做鹿苑,其实并不很大, 但里面养了十几头梅花鹿,极是应景。众学子中不乏没见过鹿的,路过时忍不住多看几眼, 脚步也慢了下来。

顾玉成身形挺拔地走在前列,只淡淡扫了一眼就目不斜视继续向前。

他曾是近距离接触过虎豹狮狼的人, 几头鹿着实不算什么。然而落在学官眼里, 越发觉得他少年老成气度非凡,一时间眼神都更加慈爱。

鹿苑早已布置整齐,一百二十名新举子按次序坐好, 四人共一桌案, 经魁两两一案,解元则独占一案, 位置也最靠前。

待本地学政和考官们渐次落座, 说了几番场面话,众人又齐声唱和《鹿鸣》诗后,宴席便正式开始。

顾玉成独自坐在桌案前,悄悄松了口气。

原身跟着陆夫子念书, 不曾学过鹿鸣诗怎么唱,他就更不会了,方才只好干张嘴不出声,假装唱得感情充沛。偏他位置靠前,又格外年轻,主考和同考官的目光时时扫过,紧张得差点对不上口型。

然而这口气卸下没多久,顾玉成就被主考魏碑点了名,让他作首诗。

“在座人才济济,均非凡俗,正可由解元起,诗词佐酒,以文会友!”

众人齐声称快,顾玉成站起身,只觉满座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简直要在衣服上灼出洞来。

他也不慌,目光专注看向主考,拱手一礼后朗声道:“学生治学日短,不善作诗,今天就抛砖引玉,以飨诸位。”说完抑扬顿挫地将昨天准备好的七言诗背出来,从容坐下。

平心而论,这诗做得平平,但非常契合鹿鸣宴的庆祝气氛,又是脱口而出,这种场合没人跳出来煞风景,学政和考官点评夸奖后,其余经魁便开始依次作诗。

五经分别是《诗》、《书》、《礼》、《易》、《春秋》,五经魁首就是从本经学子中选□□的头名,共同组成乡试前五名。

后人喝酒划拳时爱念叨“五魁首、六六六”,其中的 “五魁首”就是乡试五经魁。

顾玉成作为春秋魁兼解元,完成作诗任务后全身放松,便专注看其他人作诗。

本朝科场不考诗赋,举子中擅长作诗的就没那么多,有人既不会作诗又没有提前准备,干脆罚酒三杯跳过去,落得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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