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此多重(穿书)(95)
她的目光专注,萧景廷可以清晰的看见她黑亮的眼眸,乌黑的瞳仁上仿佛只映着他一个人。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喉结微动,只觉得口齿间仍旧残留着那一丝丝的甜腻的汁水。
太甜,也太腻了。
但似乎也并不如想象中的恶心。
阮清绮全然不知萧景廷的心思,她圆润的脸上写满了好奇,跃跃欲试的追问道:“怎么样, 好吃吗?”
萧景廷一顿,很快冷静下来,脸色也慢慢冷了下来, 简明扼要的回了三个字:“不好吃。”
阮清绮现下胆子肥了点,不怕他这冷脸,反倒又伸手用银签扎了块苹果,将之递到萧景廷的嘴边,殷切的劝道:“其实还挺甜的,陛下您要是没尝出味道,不若便再吃一口?”
然而,这一回,萧景廷撇开了头,没看她,只抬手按在了椅柄上,顺势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见状,阮清绮悄悄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自己张嘴将那块苹果给吃了,这才想起来要关心下萧景廷——就萧景廷今日进门时那脸色,八成是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里,阮清绮便觉得嘴里的苹果也不甜了,她嚼了嚼,咽下口中的那块苹果,病试探着问道:“可是前头发生什么了?”
萧景廷正坐着生闷气,这会儿听得她出声方才侧头看了她一眼。
阮清绮看着他紧抿着的薄唇,又有点儿想给他喂苹果。
不过,萧景廷也不需要她的苹果,直截了当的道:“鲁中川自尽了。”
殿中一时静极。
过了一会儿,阮清绮才咽了咽口水,小小声的问一句:“那个,鲁中川是哪位?”
无论是原主残留的记忆还是《相府娇女》里的剧情,都没有这个人。所以,阮清绮一时还真有些懵了。
萧景廷听着她这问题,既觉好笑又觉好气,一直紧绷着的脸容也跟着缓和了下来。他抬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胸臆稍宽,便不答反问道:“前段时间,吏部京察,六科廊便有言官上折弹劾吏部尚书。”
说起这个,阮清绮倒还有些印象:原本,京察这种事就很容易招人议论,尤其是吏部尚书此回得了萧景廷的示意,下手更是没有半点留情,朝中的御史言官自是都坐不住的。都察院里如黄御史这般清流中坚人物也是看不惯,为此连番上书,弹劾吏部尚书是“以权谋私,党同伐异”,而主要负责监督京察的六科廊的言官们就闹得更加厉害........
想着想着,阮清绮倒是终于觉出鲁中川这个名字的熟悉来,只是仍旧不大确定,只能睁大眼睛看着萧景廷,等着他的回答。
萧景廷也没有卖关子,直接了当的道:“鲁中川乃是六科廊吏科都给事中。”
六科廊都给事中说起来也只正七品,在京城这种地方实在算不得大官,按理也不值得萧景廷这个皇帝多嘴。只是,官虽小,手上的权利却不小——六科廊乃是本朝特设,六科十三道的言官皆是只对皇帝负责,主要也是为了监督及牵制六部,算是唯二设在大内的衙门。除了六科廊外,另一个设在大内的衙门也就是内阁了——从午门入大内,右边是内阁,左边就是六科廊,由此也可看出其地位。
阮修竹一直以来便一直有心在六科廊与都察院经营,那些言官御史各个都是口舌如刀,他借刀杀人,排除异己,自是再顺手没有。此回吏部京察,动作过大,自是伤着了阮修竹这个首辅的面子。只是,阮修竹却没有亲自出面,只指使了手下六科廊的言官上折弹劾。而鲁中川作为吏科给事中自然是六科里骂的最厉害的。
说起来,萧景廷这几天也是挺可怜的。每天天不亮,阮清绮还在榻上抱被子睡觉,萧景廷就得从榻上爬起来,略用几口米汤就得坐着御辇去上早朝。他这屁股才坐上龙椅,还没坐热呢,得先听六科廊和都察院在下面轮番骂人,接着就是吏部自辩.......
萧景廷早膳本就用的不多,可能还有点儿有点儿低血糖,听着就觉头疼脑胀的,忍了好几天,好容易才把鲁中川这个吏科给事中打发回去,算是杀鸡儆猴。然后,他又借着黄明悦之事安抚住了黄御史这些清流,正欲松口气,觉着可以安稳几天,谁知事情就来了:鲁中川回家后居然自尽了。
本来,萧景廷是没把鲁中川这等人放在眼里——鲁中川这样的人,面上看着目下无尘,清高不屈,看似有傲骨实则不过是打断骨头的狗,吃了阮修竹给的狗粮便要给人摇尾巴。他现下动不了阮修竹,打条狗还是可以的。
只是,萧景廷是真没想到,鲁中川回去后居然真就自尽了,还留下一封绝命书。他的发妻鲁平氏拿着这封绝命书去了一趟六科廊,回头也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