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六环外，顾含在后面指路，带着他拐到了一条小道的路口，一直往前开了差不多四五里地，看到了一片银白色的圆状建筑。

实验室外面和他们基地一样覆了一层铁网，里面穿梭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科研人员和医生护士，门口两名武装军人握着枪笔直的站立在大门两边，看到他们隔着门敬了个礼。

“请出示通行证件。”

顾含下了车，把一张薄薄的红色证件递了过去，守门的军官看过之后还给了他，给他们开了门。

景存开车进去，把车子停到了停车场，下了车后看着面前许多座银白色的建筑，内心里有些犯难。

顾含说让他来东初实验室……到底是来干什么呢。

“这边。”

顾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喊了他一声。

景存跟在他后面，路过的都是行色匆匆的科研人员，身上带着淡淡说不清的化学药品气味。

进了一座银白色的建筑，里面的科研人员正在做实验，面前堆了许多红红白白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人的断肢。

机器泛着冷冰冰的银白色，试管里的药剂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实验器具整理有序地摆在桌子上，带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正在神色专注的进行自己的实验。

他们人人面前似乎只有自己的实验内容，对外界充耳不闻。

顾含喊了两声没人应，看着面前的一排试管，面无表情地拿起来甩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科研人员的脸上。

“嘭”地一声，试管滚落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科研人员抬起头来看着他，镜片下的黑眸折射出冰冷的弧度。

“叫你们队长过来。”

顾含面前的科研人员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低头要去捡地上的试管，顾含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拽着他让他不得不身体前倾，撞倒了桌子上的烧瓶。

周围的科研人员被打扰到，拧眉投来不满的视线，看了一眼后就又收回了。

“我说、叫你们队长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你捡你妈瓶子呢。”

景存还是头一会见到顾含这样的一面，他微微诧异，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在一旁看着。

那名科研人员握着顾含的手拿开，整理了一下衣襟，把桌上的烧瓶摆好，然后冷冷地看了顾含一眼，转身去了里面。

过了一会儿，那人带着一名约莫三四十岁的男人出来了，男人半边头发已经白了，面容很斯文，衣服整理的一丝不苟，听着旁边科研人员的汇报。

“孙博士。”

顾含开了口。

名为孙博士的男人看见顾含后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很快又松开，说话简介而快速，“你们又过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参观一下实验室。”

顾含平平淡淡的说完，拽了一下景存的袖子，示意景存跟上。

孙博士明显不太愿意，不过碍于顾含提出来了，只得带领他们参观。

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两边是透明的玻璃容器，里面装着的是沉睡着的“人”。它们身上布满了青斑，有的背后长出了深青色的翅膀，有的生出了鱼尾，还有的长出了猫科动物一样的尾巴。

“这些还是上次你们来看到的……动物基因注入丧尸病毒感染者里，沉睡一段时间后细胞会进行融合。”

孙博士带他们到了第二层，第二层前面都是丧尸解剖室，里面器官和尸体干净整洁的摆满，清清楚楚标明实验题的数字带着冰冷的残忍。

到了走廊深处，景存听到了透明玻璃实验室里传来了响动。

他顺着看过去，在看清里面的场景后瞳孔一缩。

“这几只是最近抓进来拥有人类思维的丧尸，我们在它们身上做了实验，无论是直接挖出来心脏还是切断四肢……去除他们身上任何一件器官都还是能愈合，不一样的是它们会发出来像人类一样的惨叫声……”

孙博士脸上带了些兴奋的神情，看着里面绑在十字架上的“人”眼珠里一片狰狞。

十字架上的“人”，浑身赤l裸着被绑在架子上，双手双脚都戴着腕粗的镣铐，他身上有很多的伤疤，看起来像是最近添上的，脸上的血还没有擦干净，脚踝和手腕上都被磨出来几道深色的血痕。

最新的伤是在喉咙上，上面被挖出来一个硬币大小的洞，里面的喉结被掏了出来，汨汨流着鲜血，在地板上映出一片灿烈的深红。

那人低着头，似乎注意到了外面有人，手指微微动了动，使了些力气抬起头来。

景存猝不及防地和那人的视线对上。

那是一双与他们差不多的眼睛，黑白分明，睫毛浓重而纤长。而此时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神采，宛如泥沼里将死的枯草，空洞洞的充满了无力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