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328)
“鸾鸾头回生育,我过来帮着照看。”魏夫人既知他是微服出行,便未行叩首重礼,端庄屈膝时,姿态仍旧恭敬。
永穆帝颔首,瞥了眼盛煜。
他确实没想到魏夫人竟会在北朱阁,毕竟以盛煜对章皇后的仇恨,瞧见周骊音时都冷冷淡淡的,对着章皇后的亲妹妹,想必也有点芥蒂。却没想到,他竟会让魏夫人来曲园居住,尽释前嫌。
还真是难得。
永穆帝微笑了笑,问道:“魏鸾和孩子呢?”
魏夫人遂引他入内,看望母女俩。
永穆帝既是微服来访,也没摆架子,且他身为人父,知道初生育的女子吃过何等苦头,也不让魏鸾行礼,摆摆手免了,而后亲自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绸缎做成的襁褓触手极软,比之更软的是里面的孩子。
才生出来半天,她这会儿睡得正香。
那样小巧而柔软,仿佛稍稍用力都会令她不舒服似的。
永穆帝脸上忍不住泛起笑意。
周骊音出生时,他曾这样抱过,只是彼时帝后貌合神离,他即使爱护女儿,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而此刻,心里却都是欢喜——这是盛煜的骨肉,身上有他挚爱之人的血脉,二十余年阴阳相隔,还能留在身边的弥足可贵。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要不是众目睽睽,几乎想亲一口。
盛煜站在旁边,神情亦柔和起来。
从今往后,他奔波归来,会有母女俩在昏黄柔暖的灯火里等他,令人挂怀。而此刻,永穆帝难得的流露温和,显然也是念及旧事,心有所思。原以为时隔多年,永穆帝早已远离旧事,却原来仍有记挂,于是破天荒地微服来瞧初生的婴儿。
遂试探道:“孩子尚未取名,可否请您赐名?”
“还没取啊。”永穆帝果真思索起来。
盛煜在旁颔首。
其实是想过名字的,在魏鸾生孩子之前,夫妻俩就商议过,若是男孩该如何取名,女儿又当如何,想了好几个,各个都觉甚好。不过,既是永穆帝亲自来探,由他赐名会更好。只不知魏鸾……
盛煜瞧向自家娇妻。
魏鸾坐在榻上,亦含笑道:“若能得长者赐名,是孩子求之不得的福气。”
既是如此,永穆帝哪会客气。他望着襁褓里的孩子,目光柔和,片刻后开口,道:“姮。月宫皎洁,仙人所居。叫她阿姮,如何?”
月色千古,照尽离人思念。
于盛煜,于永穆帝,在那个女人悄然湮灭后,这个小姑娘显然寄托甚多。
而月中仙娥,也是女儿家极好的名字。
魏鸾同盛煜对视一眼,齐声含笑谢恩。
永穆帝则抱着孩子仍不撒手,除了单独赏赐的锦缎金帛外,又将个贴身玉佩塞进襁褓里。那玉佩的成色质地不算绝品,却被皇帝多年来随身佩戴,绝非寻常物件能比。于孩子而言,这显然也是份殊荣。
再想想外婆的心意、祖母的心意、周骊音的心意和盛家众人所赠,小阿姮今日当真收获极丰。
种种慈爱,魏鸾深觉欣慰。
作者有话要说:受尽宠爱的小宝宝~
第140章 坚决
襁褓里一团柔软的小阿姮令曲园暖意融融, 也让永穆帝感慨极多。回到宫廷后, 他在麟德殿里独自静坐,摩挲那枚老旧的镇纸。那是乔氏留给他的东西,自江南带回京城,从东宫到麟德殿,一直伴随左右。
这么些年,永穆帝严令任何人不许轻碰。
镇纸便摆在他手边, 不染纤尘。
二十余年的手摸纸蹭, 镇纸的边缘早已磨得光滑圆润, 也格外显得陈旧。以如同那些久远的时光,在漫长岁月的冲荡下渐渐褪色, 却又觉珍贵无比。手指落在微凉的镇纸, 仿佛仍能触到旧日时光, 江南温软的水畔柳下,她裙裾淡雅,盈盈立于画舫,婉转轻扬。
那时他还年轻,她亦是韶华妙龄。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她走进他的心里, 亦随他走进险恶的东宫。
可惜,他终究没能护住她。
彼时章家坐拥重兵,失地尚未收复,朝堂之上旧臣尚未归心,百姓亦未从战乱之苦里休养过来。他的母亲与妻子肆意行凶, 为朝堂天下计,帝王与东宫却不得不隐忍,甚至,他不得不走进那恶毒妇人的寝居,诞下皇嗣。
如今,压在头顶的阴云终于散去。
永穆帝起身,绕过高大的书架,目光落在那副挂在墙壁的宽大舆图。河山万里,四海太平,雄兵驻守的边境足以拒敌于外,保住那道狭长的行商通道,唯一碍眼的,就只有肃州的定国公。
战事在所难免,纵会艰险,结局亦能窥见。
而昔日作威作福的冷宫废后,也会亲眼看着她曾引以为傲的家族化为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