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胭脂铺(262)
到底算报复呢,还是算被占便宜呢?她怎么觉着,她是被她自己给带进了沟里呢?
她一遍遍问着她心里的那两个声音。
不知问了多久,心里方响起个不情不愿的声音:“行了别纠结了,我们其实想告诉你,及时行乐。就这样,晚安!”
我的妈呀。及时行乐?和她的欺骗对象及时行乐?这不是火中取栗、虎口拔牙?
她一把拍在额头上,心里的声音被拍的不得入睡,十分不耐烦的反问她:“哪里不是行乐?你问问你自己,你那时候心跳没跳?”
另一个声音保持着中立的态度,替猫儿用事实做着回答:“跳了。”
“跳的猛烈吗?”
“险些从胸膛里蹦出来。”
“晕晕乎乎了没?”
“晕乎的险些将她老娘都忘记。”
“荷尔蒙有没有分泌?多巴胺有没有传导?”
“通通都有,快活的简直不像话。”
猫儿险些要举了砖块给自己开瓢。
这个夜里她翻来覆去,快到四更才睡去,未过多久便传来提示各宫门开锁的梆子声。
她迷迷糊糊穿着衣裳,明珠进屋替她热汤药时,借着灯烛的光亮瞧着她的面色,惊诧道:“姑姑这黑眼圈,仿佛撞了邪。”
猫儿往铜镜里瞧了一回。
黑眼圈极重,一双眸子却亮的似夜里出动的耗子眼,仿佛发现了好大一堆谷粒,兴奋异常。
明珠进行了极贴切的概括:“就像赶考的书生遇上了狐狸精,被迷了魂,阳气越弱却越精神。”
猫儿心里一跳,立时叱道:“莫胡说。”
明珠热好汤药,倒进粗瓷碗里,打了水冲洗过药锅,外出泼水时,撞上了原本去掖庭端早饭的五福。
她揪住五福道:“你进去看看胡姑姑,她像不像个被狐狸精迷了魂的书生?”
五福一步窜进配殿,对着猫儿扯出了哭腔:“姑姑,我阿爹他……他又○☆口○☆啦!”眼泪噼里啪啦的泼洒了下来。
猫儿忙忙替他拭了泪,扶着他肩膀,轻声问道:“莫急,慢慢说,吴公公怎地了?”
五福抽泣了半晌,方稳了气息,哽咽道:“我方才去掖庭取早饭,没瞧见我阿爹。寻人一打听才知,昨儿夜里,我阿爹就被贬了值。”
她奇道:“你阿爹又惹了哪位不该惹的人物?他被贬去何处了?”
五福瘪着嘴道:“贬去刷了恭桶!”
她看了看时辰,宽慰道:“非姑姑袖手旁观,姑姑急着上值,若晚上一步,只怕就要去投奔你阿爹,一起刷恭桶。”
她探头往外喊了一声“明珠”,又低头同五福道:“明珠路子广,让她先去探一探你阿爹,问一回前因后果,我们再想法子将他捞出来。”
五福便哼哼唧唧点了头。
猫儿披上披风,一边系带子,一边又唤了一声“明珠”,明珠却不进来,只站在门槛旁,对着她挤眉弄眼使眼色。
去往御书房的路上,明珠压着声磕磕巴巴道:“吴公公的事儿……错在他。”
猫儿立刻盯向她,眯了眯眼睛:“萧定晔干的?”
明珠讪讪道:“谁让昨儿在御书房院里,他同姑姑拉拉扯扯……”
猫儿脚步一顿,声音不由拔高:“你告的密?”
明珠忙忙摆手否认:“那院里有主子的人,姑姑和吴公公说话时,正好离那人近……”
猫儿倏地一惊。
昨儿和吴公公见面,她做的可不止对吴公公拉拉扯扯,两人还说了浣衣局女工的名册之事。
她一咬唇,立刻将明珠拉去树下,觉着不妥,又带她去了一处前无来者、后无追兵、身畔无树的空荡地界,低声追问道:“那人听到了什么?向萧定晔都说了些什么?”
明珠耸耸肩:“我的阶位,管不着那位兄弟,我怎地知道他究竟听到了些什么?总之后来吴公公就倒了霉。”
猫儿后悔的捶心。
此前萧定晔就提过,他在御书房有眼线。因着那眼线并不在御书房里间,她便因此大意,竟然忘了这茬。
她心中重重呸了一声。
好个萧定晔,昨夜竟演的一手的好戏。
一边对她神醉心往,魂牵梦绕,一边却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果然心机无限,不愧是自小浸淫在宫斗戏码里的皇子。
她冷着脸道:“知道了,我会去求他,你先莫说漏了嘴,我得想一想如何哄的他心软。”
明珠忙忙应下,又好心规劝道:“主子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你何必同那些公公牵连不清,引得主子伤心?”
猫儿冷笑一声:“我同公公能做什么?一个年过半百的公公都能引得你家主子伤心,若我同年轻力壮的侍卫搭上一句话,还不得被你家主子浸猪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