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后渣攻从良了(4)
他右手撑着床,拖着左臂,慢慢躺了下来。
他决定好好睡上一觉。
兴许这些都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就好了。
他前世作为银翼军将领,大敌当前,不露惧色,可这次,眼前发生的一切折了他的冷静。
他竭尽全力地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好,无梦扰人,睡醒了以后,还是同样的纱帐,同样的木柜,连他自己倒在地上的汤药水渍都原封不动的躺着。
萧清和闭上了眼睛。
也罢,放弃抵抗吧,好歹也是跳过悬崖的人了,还怕被人看不成?
谁若敢多看他,便宰了就是,左右不是多条人命罢了,他萧清和手上的人命还少吗?
萧清和深吸数口气,终于平静下来,打定主意直面这惊世骇俗又无可奈何的第二次生命。
……
借着养伤的几天,他将这这地方里里外外都摸得七七八八。
他前世也来过此地,带许多姑娘来听过戏,戏台子上站的那些人,雌雄莫辩。
可越深入了解也发觉得此地疑点重重。
分明是戏园子,名却唤浴凰阁,占地范围甚广,已运营十年有余,在这皇城内外也算小有名气。
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有专职人员负责打理,上上下下井井有条,这里所有娼妓的名字都是那花妈妈赐的,每个名字都是单字,这里的娼妓,男子唤作少爷,女子唤作姑娘。
据那负责打水的小厮说,这里的人,从戏子到打杂的,或有着可怜的身世或经历了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那花妈妈都不问前因后果,一概收留,顺其愿,或为戏子,或为打手,花妈妈都会给个或大或小的职务,混口饭吃。
其一,这花妈妈为他人之事做到如此地步,仅仅是因为她怀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善心?这未免太过牵强了些,上上下下上近百张嘴,岂是这般容易养活的?单靠这见不得光的生意能赚得几个钱?难不成她还入不敷出地养着这些闲人不成?
其二,便是这花妈妈的身份,这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里,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又为何停留在这烟花之地十余载。
他觉得必须去会一会这花妈妈,可那两名侍女却是对花妈妈身在何处说不出个所以然,被他问烦了就干脆装哑巴闭口不言了。
也罢,好吃好喝伺候着,去他娘的花妈妈,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吧!
正想着,门外便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子的声音,矫揉造作中带着穿透力。
“小辞,睡了吗?”
萧清和疾步走到床边,未脱鞋就径直上了床,用被角稍稍掩住嘴,含糊道:“正要睡,姑娘是?”
“真是讨厌,是花妈妈啊,方便进来吗?”
谁?!
花妈妈!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方便,当然方便,您请进。”他忙不迭说着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应声而入的就是那赫赫有名的花妈妈了,手里拿着一条细长的桃色丝绢,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那张不大的脸上也不知道为何竟能堆得下那么多胭脂水粉,甚至连她眼尾的细纹里都填充着显而易见的脂粉,沟壑明朗,完完全全盖住了她原本的模样,同时也模糊了年纪,像是三十几,又好像更老些,一张老脸和那娇滴滴的声音全然搭不上对儿。
“这才几日不见,你竟连我的声音都辨不出了,若是再过些时日,岂不是连我人都认不出了!”花妈妈甩着手帕娇声怪嗔道。
萧清和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开始冒起来,脸上立马堆起笑,嘴上拍马屁的功夫分毫不受影响,“花妈妈这是哪里的话,您可是我的大恩人,忘了谁也忘不了您啊,我这不是大病初愈嘛,都快病糊涂了,自己又走不动,日日想着花妈妈看望我呢,这不,这才念完准备睡下,花妈妈就来了。”
这里的男男女女都都得花妈妈施以援手,这辞少爷应该也不例外地受了她的恩惠。
他一边打量着她,一边装作熟稔的样子,只是不知这躯体的原宿主的性情如何,若是将这戏演过了可就不好了。
他将坠楼之事以生病代之。
看来这所谓的辞少爷挺招人恨,那楚姑娘也是个没头脑的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推下阁楼。
分明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花妈妈却连脸上的表情都毫无破绽,担忧慢慢取代了那令人炫目的笑容,衔接自然,差点让人看不出是装的,“听绿绮说,你醒来后忘记了许多事情,连楚姑娘都不记得了,这可是真的?”
“那丫头太大惊小怪了,”待她落了座,萧清和给她倒了杯茶,温言道:“我不过是刚睁开眼,还有些不清醒罢了。”
花妈妈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你可是头牌,你若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麻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