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军就是其中极少数不会变的人之一，他的弟弟张建业也是。

张建业也因着种大棚菜，日子渐渐过起来了，却跟以前一样，是个怕老婆的。尤其是程灵芳在成功生下儿子后，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再没人在背后说她绝户头了。

如今计划生育正是严格的时候，为了能够顺利生下老三，她也是费了好大功夫，罚款也没少jiāo了。

挺着大肚子整天东躲西藏的，家里一点都顾不上，要不是有张小娟张小慧两个顶着，早就弄得乱糟糟的了。

就算是程灵芳生了孩子回家过月子，也是两个姑娘在她跟前侍候着，做饭，洗尿布，程灵芳从没动过手，街坊邻居都夸她有福气。

两个儿子日子好过了，张老太太还是挺得意的，尤其是家里有孩子跟在张建军后面种大棚菜的那些老头老太太，哪个见到她之后不是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着，就怕她一个不高兴，在儿子跟前说了自己孩子坏话。

可好话听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她也想多要点儿实际的好处，比如给增加几个孝敬钱什么的。

张老太太可不会有帮不到孩子的忙，就不好意思向儿子张口的自觉，心里那么想着，也就那么要求了。

前几次她那样一说之后，张建军也觉得自己的日子如今过得好了，没道理让老娘的生活还维持在原先的水平，也就给她增加了一些，渐渐到了最后，一个月每个儿子都会给她100块钱的孝敬。

在这个时候的农村，可真的是不低了，有多少人家一家人加起来的收入还没有她的多。

但人的欲.望，果然是会越喂越大的，多了还会想要更多。

在老太太又一次向儿子抱怨手里的钱不够花的时候，张建军给他算了一笔账：一个月200块钱，就算是她每顿饭都带上jī鸭鱼肉，隔三差五地再买件新衣服穿穿，也尽够了。

而且老太太年纪大了，吃多了油腻的东西不好，她也没照着那样吃，一个月花不了几个钱。

新衣服倒是有不少，一个月怎么也有个三两件，可那些都是小芽从物美大卖场那里拿来的，不用她花钱。

那么问题来了，老太太手里的钱去了哪里？答案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跟哥嫂因为土地补偿款的事闹掰了之后，张秀娥曾经放话说自己从此以后再没有娘家，也长志气憋了一年没回来过。可是等张氏兄弟种大棚菜出了名，知道他们的日子好过了，她自己又舔着脸上门来了，而且这回还带上了自己的女婿。

没怎么登过门的姑爷都来了，他们还能给打回去不成？

只能是笑脸相迎。

有了这个开头，张秀娥来得就更频繁了，还算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嫂子不待见她，两个哥哥因为那一顿闹腾对她也都有了芥蒂，每次过来的时候她都尽量在老太太那里窝着。

但跟往常一样，来时两手空空，走时收获满满。

“你愿意拿我们孝敬你的钱偷偷贴补秀娥，我们也管不着你，但再让我们往外拿也没有了。我们当哥的自认为这么些年也算对得起她了，没道理都结婚这么久，孩子都好几岁了，还让我们养着她。”

儿子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张老太太也没脸再张嘴要了，只能自己省吃俭用多攒下些钱来，等闺女再过来看她的时候，塞到她手里。

完全忘了当初她那亲亲闺女，为了几个钱没要到手，狠下心说不来看她就不来看她。

……

一个星期过后，中考成绩出来了。毫无意外的，小芽超过了市一中的录取分数线，一家人也彻底放下心来。

也该收拾东西回济市市区了。

在家的这段日子，老妈楚芸慧为他们打理得实在是太到位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再待下去两个人怕是就废了。

物美大卖场如今已是济市鼎鼎有名的购物首选去处，不止因为这里的物品齐全而且货真价实，还因为里面的服务人员不管你买什么，也总是笑脸相迎的。

在济市有个话题经久不衰，每逢一些节假日，大家都会猜测物美大卖场会搞出什么样的促销活动来。而物美也从没让他们失望过，每次搞出来的促销活动也都是新颖又实惠，总是让人心甘情愿地把钱包掏空才算完。

小芽来这里的目的，却不是担任售货员，最早的那一批如今个个都能独当一面，用不着她。

这里有个小隔间，是专门用来放置她的私人信件的，当初她捐助的第一批濒临失学的孩子，用的是物美大卖场主事人的身份。这两年下来，不时会有些孩子给她写信，报备自己的学习情况。

孩子的感情是很真挚的，虽然辞藻不够华丽，但他们是用双手捧着自己的心在给你看，每每都能让她感动到哭。